九月己未,诏假黄钺萧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从事。冬十一月壬寅,尚书令、镇军将军萧颖胄卒。
十二月丙寅,建康城平。己巳,宣德皇太后令,以征东大将军萧衍为大司马、录尚书、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封建安郡公,依晋武陵王遵承制故事。壬申,改封建安王宝寅为鄱阳王。癸酉,以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宝义为太尉,领司徒。乙酉,以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
二年春正月戊戌,宣德皇太后临朝,入居内殿。壬寅,大司马萧衍都督中外诸军事,加殊礼。己酉,以大司马长史王亮为守尚书令。甲寅,加大司马萧衍位相国,梁公,备九锡礼。
二月壬戌,诛湘东王宝晊。丙戌,进梁公萧衍爵为王。
三月辛丑,鄱阳王宝寅奔魏。诛邵陵王宝攸、晋熙王宝嵩、桂阳王宝贞。庚戌,车驾东归至姑孰。丙辰,逊位于梁。丁巳,庐陵王宝源薨。
四月辛酉,禅诏至,皇太后逊居外宫。梁受命,奉帝为巴陵王,宫于姑孰。戊辰,巴陵王殂,年十五。追尊为齐和帝,葬恭安陵。
初,梁武帝欲以南海郡为巴陵国邑而迁帝焉,以问范云,云俛首未对。沈约曰:“今古殊事,魏武所云,‘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梁武颔之。于是遣郑伯禽进以生金,帝曰:“我死不须金,醇酒足矣。”乃引饮一升,伯禽就加折焉。先是,文惠太子与才人共赋七言诗,句后辄云“愁和帝”,至是其言方验。又永明中,望气者云新林、娄湖、青溪并有天子气,于其处大起楼苑宫观,武帝屡游幸以应之;又起旧宫于青溪,以弭其气。而明帝旧居东府城西,延兴末,明帝龙飞,至是梁武帝众军城于新林,而武帝旧宅亦在征虏。
百姓皆着下屋白纱帽,而反裙覆顶。东昏曰:“裙应在下,今更在上,不祥。”命断之。于是百姓皆反裙向下,此服祅也。帽者首之所寄,今而向下,天意若曰,元首方为猥贱乎。东昏又令左右作逐鹿帽,形甚窄狭,后果有逐鹿之事。东昏宫里又作散叛发,反髻根向后,百姓争学之,及东昏狂惑,天下散叛矣。东昏又与群小别立帽,骞其口而舒两翅,名曰“凤度三桥“。裙向后,总而结之,名曰“反缚黄丽”。东昏与刀敕之徒亲自着之,皆用金宝,凿以璧璫。又作着调帽,镂以金玉,间以孔翠,此皆天意。梁武帝旧宅在三桥,而“凤度”之名,凤翔之验也。“黄丽”者“皇离”,为日而反缚之,东昏戮死之应也。“调”者,梁武帝至都,而风俗和调。先是百姓及朝士,皆以方帛填胸,名曰“假两”,此又服祅。假非正名也,储两而假之,明不得真也。东昏诛,其子废为庶人,假两之意也。论曰:郁林地居长嫡,瑕衅未彰,而武皇之心,不变周道,故得保兹守器,正位尊极。既而愆鄙内作,兆自宫闱,虽为害未远,而足倾社稷。郭璞称永昌之名,有二日之象,隆昌之号,实亦同焉。明帝越自支庶,任当负荷,乘机而作,大致歼夷,流涕行诛,非云义举,事苟非安,能无内愧。既而自树本枝,根胤孤弱,贻厥所授,属在凶愚,用覆宗祊,亦其理也。夫名以行义,往贤垂范,备而之禅,术士诫之,东昏以“卷”名,“藏”以终之,其兆先征,盖亦天所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