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之府录事参军韩延之,故吏也,有干用才能。公未至江陵,密使与之书曰:“文思事源,远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还司马军者,推至公之极也。而了不逊愧,又无表疏,文思经正不反,此是天地之不容。吾受命西讨,止其父子而已。彼土侨旧,为所驱逼,一无所问。往年郗僧施、谢邵、任集之等,交构积岁,专为刘毅谋主,所以至此。卿等诸人,一时逼迫,本无纤衅。吾处怀期物,自有由来。今在近路,正是诸人归身之日。若大军登道,交锋接刃,兰艾吾诚不分,故具示意,并同怀诸人。”延之报曰:

承亲率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蒨骇。何者?莫知师出之名故也。今辱来疏,始知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爱待物,当于古人中求耳。以君公有匡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表逊位;况以大过而当默然邪!但康之前言有所不尽,故重使胡道谘白所怀。道未及反,已奏表废之,所不尽者命耳。推寄相与之怀,正当如此?有何不可,便兴兵戈。自义旗秉权以来,四方方伯,谁敢不先相谘畴,而径表天子邪?谯王为宰相所责,又表废之,经正何归,表使何因,可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刘讳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来示言“处怀期物,自有由来”。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谓“处怀期物,自有由来”者矣。刘籓死于闾阖之内;诸葛毙于左右之手;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算,良可耻也。贵府将佐及朝廷贤德,寄性命以过日,心企太平久矣。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郗、任之徒明矣。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不复多言。

公视书叹息,以示诸佐曰:“事人当如此。”三月,军次江陵。初,雍州刺史鲁宗之常虑不为公所容,与休之相结,至是率其子竟陵太守轨会于江陵。江夏太守刘虔之邀之,军败见杀。公命彭城内史徐逵之、参军王允之出江夏口,复为轨所败,并没。时公军泊马头,即日率众军济江,躬督诸将登岸,莫不奋踊争先。休之众溃,与轨等奔襄阳。江陵平,加领南蛮校尉。

将拜,值四废日,佐史郑鲜之、褚叔度、王弘、傅亮白迁日,不许。下书曰:“此州积弊,事故相仍,民疲田芜,杼轴空匮。加以旧章乖昧,事役频苦,童耄夺养,老稚服戎,空户从役,或越绋应召,每永怀民瘼,宵分忘寝,诚宜蠲除苛政,弘兹简惠。庶令凋风弊政,与事而新,宁一之化,成于期月。荆、雍二州,西局、蛮府吏及军人年十二以还,六十以上,及扶养孤幼,单丁大艰,悉仰遣之。穷独不能存者,给其长赈。府州久勤将吏,依劳铨序;并除今年租税。”

四月,公复率众进讨,至襄阳,休之奔羌。天子复重申前命,授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前部羽葆、鼓吹,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封公第三子义隆为北彭城县公。以中军将军道怜为荆州刺史。八月甲子,公至自江陵,奉还黄钺,固辞太傅、州牧、前部羽葆、鼓吹,其余受命。朝议以公道尊勋重,不宜复施敬护军,既加殊礼,奏事不复称名,以世子为兗州刺史。

十二年正月,诏公依旧辟士,加领平北将军、兗州刺史。增都督南秦,凡二十二州。公以平北文武寡少,不宜别置,于是罢平北府,以并大府,以世子为豫州刺史。三月,加公中外大都督。

初,公平齐,仍有定关、洛之意,值卢循侵逼,故其事不谐。荆、雍既平,方谋外略。会羌主姚兴死,子泓立,兄弟相杀,关中扰乱,公乃戒严北讨。加领征西将军、司豫二州刺史。以世子为徐、兗二州刺史。下书曰:“吾倡大义,首自本州,克复皇祚,遂建勋烈。外夷勍敌,内清奸宄,皆邦人州党竭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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