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九二曰”至“君德也”。○正义曰:此释九二爻辞。“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九二居中不偏,然不如九五居尊得位,故但云“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者,庸谓中庸,庸,常也。从始至末,常言之信实,常行之谨慎。“闲邪存其诚”者,言防闲邪恶,当自存其诚实也。“善世而不伐”者,谓为善於世,而不自伐其功。“德博而化”者,言德能广博,而变化於世俗。初爻则全隐遁避世,二爻则渐见德行以化於俗也。若舜渔於雷泽,陶於河滨,以器不窳,民渐化之是也。“《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者,以其异於诸爻,故特称“《易》曰”。“见龙在田”,未是君位,但云“君德”也。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脩业。忠信所以进德也。脩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处一体之极,是“至”也。居一卦之尽,是“终”也。处事之至而不犯咎,“知至”者也。故可与成务矣。处终而能全其终,“知终”者也。夫进物之速者,义不若利,存物之终者,利不及义。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可与存义”者,其唯“知终”者乎?

[疏]“九三曰”至“可与存义也”。○正义曰:此释九三爻辞也。“子曰:君子进德脩业”者,德谓德行,业谓功业。九三所以“终日乾乾”者,欲进益道德,脩营功业,故“终日乾乾”匪懈也。“进德”则“知至”,将进也;“脩业”则“知终”,存义也。“忠信所以进德”者,复解进德之事,推忠於人,以信待物,人则亲而尊之,其德日进,是“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者,辞谓文教,诚谓诚实也。外则脩理文教,内则立其诚实,内外相成,则有功业可居,故云“居业”也。上云“进德”,下复云“进德”;上云“脩业”,下变云“居业”者,以其间有脩辞之文,故避其脩文而云“居业”。且功业宜云“居”也。“知至至之,可与几”者,九三处一体之极,方至上卦之下,是“至”也。既居上卦之下,而不凶咎,是“知至”也。既能知是将至,则是识几知理,可与共论几事。几者,去无入有,有理而未形之时。此九三既知时节将至,知理欲到,可与共营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者,居一体之尽,而全其终竟,是“知终”也。既能知此终竟,是终尽之时,可与保存其义。义者宜也,保全其位,不有失丧,於事得宜。九三既能知其自全,故可存义。然九三唯是一爻,或使之欲进知几也,或使之欲退存义也。一进一退,其意不同,以九三处进退之时,若可进则进,可退则退,两意并行。○注“处一体之极”至“其唯知终者乎”。○正义曰:“处一体之极,是至也”者,庄氏云:“极即至也。三在下卦之上,是至极。”褚氏云:“一体之极是至者,是下卦巳极,将至上卦之下,至谓至上卦也。”下云“在下位而不忧”,注云“知夫至至,故不忧”,此以人事言之。既云“下位”,明知在上卦之下,欲至上卦,故不忧,是知将至上卦。若庄氏之说,直云“下卦”上极是至极,傥无上卦之体,何可至也?何须与几也?是知至者,据上卦为文。庄说非也。“处事之至而不犯咎”,是“知至”者,谓三近上卦,事之将至,能以礼知屈,而不触犯上卦之咎,则是知事之将至。“故可与成务”者,务谓事务。既识事之先几,可与以成其事务。“与”犹许也,言可许之事,不谓此人共彼相与也。“进物之速者,义不若利”者,利则随几而发,见利则行也。义者依分而动,不妄求进。故进物速疾,义不如利,由义静而利动故也。“存物之终者,利不及义”者,保全巳成之物,不妄兴动,故“利不及义”也。“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见利则行,不顾在后,是“靡不有初”;不能守成其业,是“鲜克有终”。

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居下体之上,在上体之下,明夫终敝,故“不骄”也。知夫至至,故“不忧”也。

[疏]“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正义曰:“是故居上位而不骄”者,谓居下体之上位而不骄也,以其“知终”,故不敢怀骄慢。“在下位而不忧”者,处上卦之下,故称“下位”,以其知事将至,务几欲进,故不可忧也。○注“明夫终敝故不骄也”至“故不忧也”。○正义曰:“明夫终敝,故不骄”者,解“知终”也。“知夫至至,故不忧”者,解“知至”也。前经“知至”在前,“知终”在后,此经先解“知终”,后解“知至”者,随文便而言之也。

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惕,怵惕之谓也。处事之极,失时则废,懈怠则旷,故“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

[疏]“故乾乾”至“无咎矣”。○正义曰:九三以此之故,恒“乾乾”也。因其巳终、巳至之时,而心怀惕惧,虽危不宁,以其知终、知至,故“无咎”。○注“处事之极”至“解怠则旷”。○正义曰:“处事之极,失时则废”者,谓三在下卦之上体,是处事之极至也。至失时不进,则几务废阙,所以“乾乾”须进也。“懈怠则旷”者,既处事极,极则终也,当保守巳终之业;若懈怠骄逸,则功业空旷,所以“乾乾”也。“失时则废”,解“知至”也。“懈怠则旷”,解“知终”也。

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脩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疏]“九四曰”至“故无咎”。○正义曰:此明九四爻辞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者,上而欲跃,下而欲退,是无常也。意在於公,非是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者,何氏云:“所以‘进退无恒’者,时使之然,非苟欲离群也。”何氏又云:“言上下者,据位也。进退者,据爻也。”所谓“非离群”者,言虽“进退无恒”,犹依群众而行,和光俯仰,并同於众,非是卓绝独离群也。“君子进德脩业,欲及时”者,“进德”则欲上、欲进也。“脩业”则欲下、欲退也。进者弃位欲跃,是“进德”之谓也。退者仍退在渊,是“脩业”之谓也。其意与九三同,但九四欲前进多於九三,故云“欲及时”也。九三则不云“及时”,但“可与言几”而巳。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疏]“九五曰”至“各从其类也”。○正义曰:此明九五爻之义。“飞龙在天”者,言天能广感众物,众物应之,所以“利见大人”。因大人与众物感应,故广陈众物相感应,以明圣人之作而万物瞻睹以结之也。“同声相应”者,若弹宫而宫应,弹角而角动是也。“同气相求”者,若天欲雨而柱础润是也。此二者声气相感也。“水流湿,火就燥”者,此二者以形象相感,水流於地,先就湿处;火焚其薪,先就燥处。此同气水火,皆无识而相感,先明自然之物,故发初言之也。“云从龙,风从虎”者,龙是水畜,云是水气。故龙吟则景云出,是“云从龙”也。虎是威猛之兽,风是震动之气,此亦是同类相感。故虎啸则谷风生,是“风从虎”也。此二句明有识之物感无识,故以次言之,渐就有识而言也。“圣人作而万物睹”者,此二句正释“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之义。“圣人作”则“飞龙在天”也,“万物睹”则“利见大人”也。陈上数事之名,本明於此,是有识感有识也。此亦同类相感,圣人有生养之德,万物有生养之情,故相感应也。“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者,在上虽陈感应,唯明数事而巳。此则广解天地之閒共相感应之义。庄氏云:“天地絪缊,和合二气,共生万物。”然万物之体,有感於天气偏多者,有感於地气偏多者,故《周礼·大宗伯》有“天产”、“地产”《大司徒》云“动物”、“植物”,本受气於天者,是动物含灵之属,天体运动,含灵之物亦运动,是亲附於上也。本受气於地者,是植物无识之属,地体凝滞,植物亦不移动,是亲附於下也。“则各从其类者”,言天地之间,共相感应,各从其气类。此类因圣人感万物以同类,故以同类言之。其造化之性,陶甄之器,非唯同类相感,亦有异类相感者。若磁石引针,琥珀拾芥,蚕吐丝而商弦绝,铜山崩而洛锺应,其类烦多,难一一言也。皆冥理自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感者动也,应者报也。皆先者为感,后者为应,非唯近事则相感,亦有远事遥相感者。若周时获麟,乃为汉高之应;汉时黄星,后为曹公之兆。感应之事广,非片言可悉,今意在释理,故略举大纲而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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