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提提,安谛也。宛,辟貌。妇至门,夫揖而入,不敢当尊,宛然而左辟。象揥,所以为饰。笺云:妇新至,慎於威仪。如是使之,非礼。○提,徒兮反。宛,於阮反。辟音避,注同,一音婢亦反。揥,敕帝反。谛音帝。维是褊心,是以为刺。笺云:魏俗所以然者,是君心褊急无德教使之耳,我是以刺之。

[疏]“好人”至“为刺”。○正义曰:言好人初至,容貌安详,审谛提提然。至门之时,其夫揖之,不敢当夫之揖,宛然而左辟之,又佩其象骨之揥以为饰。敬慎威仪如是,何故使之缝裳?魏俗所以然者,维是魏君褊心无德教使然,我是以为此刺也。○传“提提”至“为饰”。○正义曰:《释训》云:“提提,安也。”孙炎曰:“提提,行步之安也。”言安谛,谓行步安舒而审谛也。《士昏礼》云:“妇至,主人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是妇至门,夫揖而入也。此好人不敢当夫之尊,故宛然而左还辟之。不敢当主,故就客位。○笺“魏俗”至“刺之”。○正义曰:如此笺,则魏俗之趋利由君也。序云“魏地狭隘,其民机巧趋利”,则似魏俗先然与?此反者,魏俗趋利,实由地狭使然。人君当知其不可,而以政反之。今君乃俭啬且褊急,而无德教,至使民俗益复趋利,故刺之。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沮洳》,剌俭也。其君俭以能勤,剌不得礼也。○汾沮洳,汾音扶云反,沮音子预反,洳音如预反。“其君子”,一本无“子”字。

[疏]“《汾沮洳》三章,章六句”至“得礼”。○正义曰:作《汾沮洳》诗者,刺俭也。其君好俭而能勤,躬自采菜,刺其不得礼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汾,水也。沮洳,其渐洳者。莫,菜也。笺云:言,我也。於彼汾水渐洳之中,我采其莫以为菜,是俭以能勤。○莫音暮。渐如字,又接廉反。彼其之子,美无度。笺云:之子,是子也。是子之德,美无有度,言不可尺寸。美无度,殊异乎公路。路,车也。笺云:是子之德,美信无度矣。虽然,其采莫之事,则非公路之礼也。公路,主君之軞车,庶子为之,晋赵盾为軞车之族是也。○軞,本作“旄”,音毛。盾,徒本反。

[疏]“彼汾”至“公路”。○正义曰:由魏君俭以能勤,於彼汾水渐洳之中,我魏君亲往采其莫以为菜,是俭而能勤也。彼其采莫之子,能勤俭如是,其美信无限度矣,非尺寸可量也。美虽无度,其采莫之士殊异於公路,贱官尚不为之,君何故亲采莫乎?刺其不得礼也。○传“汾水”至“莫菜”。○正义曰:汾是水名。沮洳,润泽之处,故为渐洳。“莫,菜”者,陆机《疏》云:“莫,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乾绛,河、汾之间谓之莫。”案王肃、孙毓皆以为大夫采菜,其《集注序》云:“君子俭以能勤。”案今定本及诸本序直云“其君”,义亦得通。○笺“之子”至“尺寸”。○正义曰:“之子,是子”,《释训》文。《宛丘》云:“游荡无度。”《宾之初筵》云:“饮酒无度。”皆谓无节度也。此不得为美无节度,故为无复度限,言不可以尺寸量也。○笺“是子”至“是也”。○正义曰:公路与公行一也。以其主君路车谓之公路,主兵车之行列者则谓之公行,正是一官也。宣二年《左传》云:“晋成公立,乃宦卿之適,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亦为馀子,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公许之。冬,赵盾为軞车之族。”是其事也。赵盾自以为庶子,让公族而为公行,言为軞车之族,明公行掌軞车。服虔云:“軞车,戎车之倅。”杜预云“公行之官”,是也。其公族则適子为之,掌君宗族。成十八年《左传》曰:“晋荀会、栾黡、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恭俭孝悌。”是公族主君之同姓,故下笺云“公族,主君同姓昭穆”,是也。传有公族、馀子、公行,此有公路、公行、公族,知公路非馀子者,馀子自掌馀子之政,不掌公车,不得谓之公路,明公路即公行,变文以韵句耳。此公族、公行,诸侯之官,故魏、晋有之。天子则巾车掌王之五路,车仆掌戎车之倅。《周礼》六官,皆无公族、公行之官,是天子诸侯异礼也。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笺云:采桑,亲蚕事也。彼其之子,美如英。万人为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公行,从公之行也。笺云:从公之行者,主君兵车之行列。○行,户郎反,注同。

[疏]传“万人为英”。○正义曰:《礼运》注云:“英,俊选之尤者。”则英是贤才绝异之称。此传及《尹文子》皆“万人为英”。《大戴礼·辨名记》云:“千人为英。”异人之说殊也。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藚,水舄也。○藚音续,一名牛唇,《说文》音其或反。舄音昔。

[疏]传“藚,水舄”。○正义曰:《释草》云:“藚,牛唇。”李巡曰:“别二名。”郭璞引《毛诗传》曰:“水蕮也。如续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陆机《疏》云:“今泽蕮也。其叶如车前草大,其味亦相似,徐州广陵人食之。”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公族,公属。笺云:“公族,主君同姓昭穆也。”○昭,绍遥反,《说文》作“佋”。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园有桃》,刺时也。大夫忧其君国小而迫,而俭以啬,不能用其民,而无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诗也。

[疏]“《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至“是诗”。○正义曰:俭啬不用其民,章首二句是也。大夫忧之,下十句是也。由无德教,数被攻伐,故连言国小而迫,口以侵削,於经无所当也。

园有桃,其实之殽。兴也。园有桃,其实之食。国有民,得其力。○笺云:魏君薄公税,省国用,不取於民,食园桃而已。不施德教民,无以战,其侵削之由,由是也。○殽,本又作“肴”,音爻。省,色领反。心之忧矣,我歌且谣。曲合乐曰歌,徒歌曰谣。○笺云:我心忧君之行如此,故歌谣以写我忧矣。○谣音遥。行,下孟反,下文“行国”同。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笺云:士,事也。不知我所为歌谣之意者,反谓我於君事骄逸故。○所为,于伪反,下“所为”皆同。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夫人谓我欲何为乎?○笺云:彼人,谓君也。曰,於也。不知我所为忧者,既非责我,又曰:君俭而啬,所行是其道哉。子於此忧之,何乎?○何其,音基,下章同。夫人,音符。何为,如字。心之忧矣,其谁知之?笺云:如是则众臣无知我忧所为也。其谁知之,盖亦勿思!笺云:无知我忧所为者,则宜无复思念之以自止也。众不信我,或时谓我谤君,使我得罪也。○

[疏]“园有”至“勿思”。○毛以为,园有桃,得其实为之殽,以兴国有民,得其力为君用。今魏君不用民力,又不施德教,使国日以侵削,故大夫忧之,言己心之忧矣,我遂歌而且谣,以写中心之忧。不知我者,见我无故歌谣,谓我於君事也骄逸然,故彼人又言云:“君之行是哉!子之歌谣,欲何其为乎?”彼人既不知我而责我矣,而我心之忧矣,其谁能知之?既无知我者,或谤我使我得罪,其有谁能知之?我盖欲亦自止,勿复思念之。彼人正谓不知我者。曰、其并为辞。○郑以为,园有桃,魏君取其实为之殽。不兴为异。又以彼人为君,曰为於言不知我者,谓我於君事骄逸。又言彼君之行俭而啬,是其道哉!子於此忧之何?馀同。○笺“魏君”至“由是”。○正义曰:魏君薄於公税,乃是人君美事,而刺之者,公家税民有常,不得过度,故《孟子》曰:“欲轻之於尧、舜,大貉小貉;欲重之於尧、舜,大桀小桀。”十一而税,下富上尊,是税三不得薄也。《郑志》答张逸亦云:“税法有常,不得薄。”今魏君不取於民,唯食闽桃而已,非徒薄於一,故刺之。《中庸》云:“时使薄敛。”《左传》称晋悼公薄赋敛,所以复霸,皆薄为美。以当时莫不厚税,故美其薄赋敛耳。鲁哀公曰:“二,吾犹不足。”是当时皆重敛也。易传者以云其实之殽,明食桃为殽,即是俭啬之事。○传“曲合”至“曰谣”。○正义曰:《释乐》云:“徒歌谓之谣。”孙炎曰:“声消摇也。”此文歌谣相对,谣既徒歌,则歌不徒矣,故云“曲合乐曰歌”。乐即琴瑟。《行苇》传曰:“歌者,合於琴瑟也。”歌谣对文如此。散则歌为总名。《论语》云“子与人歌”,《檀弓》称“孔子歌曰:‘泰山其颓乎’”之类,未必合乐也。○传“夫人谓我欲何为乎”。○正义曰:夫人即经之彼人也。今定本云“彼人”,不云“夫人”,义亦通也。“何为”即经之“何其”也。彼人谓我何为者,言彼不知我者之人,谓我歌谣无所为也。笺以上已云“不知我者”,此无为更斥彼人,故以为彼人斥君也。“曰,於”,《释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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