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杂著

白说字贞夫说

乙亥

白生说,常太保康敏公之孙,都宪敬斋公之长子也。敬斋宾予而冠之,阼既醮而请曰:“是儿也,尝辱子之门,又辱临其冠,敢请字而教诸。”曰:“字而教诸,说也。吾何以字而教诸?吾闻之,天下之道,说而已;天下之说,贞而已。乾道变化,于穆流行,无非说也,天何心焉?坤德阖阙,顺成化生,无非说也,坤何心焉?仁理恻怛,感应和平,无非说也,人亦何心焉?故说也者,贞也;贞也者,理也。全乎理而无所容其心焉之谓贞;本于心而无所拂于理焉之谓说。故天得贞而说道以亨;地得贞而说道以成;人得贞而说道以生。贞乎贞乎,三极之体,是谓无已;说乎说乎,三极之用,是谓无动。无动故顺而化;无已故诚而神。诚神,刚之极也;顺化,柔之则也。故曰,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之时义大矣哉!非天下之至贞,其孰能与于斯乎!请字说曰贞夫。”敬斋曰:“广矣,子之言!固非吾儿所及也。请问其次。”曰“道一而已,孰精粗焉,而以次为?君子之德不出乎性情,而其至塞乎天地。故说也者,情也;贞也者,性也。说以正情之性也;贞以说性之命也。性情之谓和;性命之谓中。致其性情之德而三极之道备矣,而又何二乎?吾姑语其略而详可推也,本其事而功可施也。目而色也,耳而声也,口而味也,四肢而安逸也,说也,有贞焉,君子不敢以或过也,贞而已矣。仁而父子也,义而君臣也,礼而夫妇也,信而朋友也,说也,有贞焉,君子不敢以不致也,贞而已矣。故贞者,说之干也;说者,贞之枝也。故贞以养心则心说,贞以齐家则家说,贞以治国平天下则国天下说。说必贞,未有贞而不说者也;贞必说,未有说而不贞者也。说而不贞,小人之道,君子不谓之说也。不伪则欲,不佞则邪,奚其贞也哉?夫夫,君子之称也;贞,君子之道也。字说曰贞夫,勉以君子而已矣。”敬斋起拜曰:“子以君子之道训吾儿,敢不拜嘉!”顾谓说曰:“再拜稽首,书诸绅,以蚤夜祇承夫子之命!”

刘氏三子字说

乙亥

刘毅斋之子三人。当毅斋之始入学也,其孟生,名之曰甫学;始举于乡也,其仲生,名之曰甫登;始从政也,其季生,名之曰甫政。毅斋将冠其三子,而问其字于予。予曰:“君子之学也,以成其性;学而不至于成性,不可以为学;字甫学曰子成,要其终也。学成而登庸;登者必以渐,故登高必自卑;字甫登曰子渐,戒其骤也。登庸则渐以从政矣;政者,正也,未有己不正而能正人者;字甫政曰子正,反其本也。”毅斋起拜曰:“乾也既承教,岂独以训吾子!”

南冈说

丙戌

浙大参朱君应周居莆之壶公山下。应周之名曰“鸣阳”,盖取《诗》所谓“凤皇鸣矣,于彼朝阳”之义也。莆人之言曰:“应周则诚吾莆之凤矣。其居青琐,进谠言,而天下仰望其风采,则诚若凤之鸣于朝阳者矣。夫凤之栖,必有高冈,则壶公者,固其所从而栖鸣也。”于是号壶公曰“南冈”,盖亦取《诗》所谓“凤皇鸣矣,于彼高冈”之义也。应周闻之,曰:“嘻!因予名而拟之以凤焉,其名也,人固非凤也;因壶公而号之以‘南冈’焉,其实也,固亦冈也。吾方愧其名之虚,而思以求其号之实也。”因以南冈而自号。大夫乡士为之诗歌序记以咏叹揄扬其美者,既已连篇累牍,而应周犹若未足,勤勤焉以蕲于予,必欲更为之一言,是其心殆不以赞誉称颂之为喜,而以乐闻规切砥砺之为益也。吾何以答应周之意乎?姑请就“南冈”而与之论学。

夫天地之道,诚焉而已耳;圣人之学,诚焉而已耳。诚故不息,故久,故征,故悠远,故博厚。是故天惟诚也,故常清;地惟诚也,故常宁;日月惟诚也,故常明。今夫南冈,亦拳石之积耳,而其广大悠久至与天地而无疆焉,非诚而能若是乎?故观夫南冈之崖石,则诚崖石尔矣;观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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