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山狸举办游园会,翩翩起舞,歌唱道:‘来吧!除夕之夜不会有人上山哟!嘿唷嗬,嘭嚓澎!’”

“这还像话吗?岂不是捉弄人?”鼻子夫人大为不悦。

“这位仙女,您喜欢吗?”迷亭又抽出一张。但见画的是一名仙女穿着霓裳羽衣,奏着琵琶。

“这位仙女的鼻子似乎小了一点儿。”鼻子夫人说。

“哪里,很正常嘛。不谈鼻子,还是把上面的题字念一下吧!”

画面上有这么几句:

从前某地有位天文学家。一夜,他依例登上高台,凝神仰观天象。这时,天空闪现一位美丽仙女,奏起举世罕闻的优美音乐。天文学家竟忘记了寒风刺骨,听得入迷。翌日清晨,只见那位天文学家的尸体落了一层白霜。一位专爱扯谎的老头说,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什么玩艺儿!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还想当理学博士?够格吗?还不如读一段《文艺俱乐部》有趣呢!”寒月被好一顿抢白。

迷亭又拣出三张明信片,半开玩笑地说:

“这几张如何?”

有一张是铅印,印了一只帆船,照例在画下胡乱写道:

昨夜泊于船上的二八佳人,说她没有一个亲人,哭得像孤岛上的小鸟,像惊梦的小鸟。说她的爹娘乘船时葬身于浪下。

“好,是个动人的故事。难道不是很值得吟咏吗?”

“值得吟咏?”

“是呀。可以用三弦琴伴奏而歌唱的呀!”

“用三弦琴伴奏,那可就够上讲究了。再看这一张怎么样?”

迷亭又信手拈来一张。

“免了吧!拜读这几张足够了。已经了解清楚,此人并不那么胡闹。”她独自下了结论。

至此,鼻子夫人似乎结束了对寒月先生一般性的审查,便大胆要求说:

“今天太打扰了。关于我来过这件事,希望二位对寒月先生保密。行吗?”

可见她的方针是:对于寒月,要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而有关自己,却丝毫也不许对寒月透露。迷亭和主人都带搭不理地应了一声:“嗯。”

“容后致谢吧!”鼻子夫人加重语气,边说边站起身来。

二人送客后落坐,迷亭说:“她是个什么东西!”主人也说:“是个什么东西!”双方几乎同时发问。忽听女主人在内室似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迷亭高声喊道:

“嫂夫人,嫂夫人!‘俗调’的活标本来过喽。俗到那种程度,还很吃得开哪。好吧,不必客气,尽情地笑吧!”

“最不顺眼的是那张脸。”主人满腹牢骚,恶狠狠地说。迷亭立刻接起话茬补充道:

“鼻子盘踞中央,神气十足!”

“而且是带弯的。”

“有点水蛇腰。水蛇腰的鼻子,真是一绝!”迷亭忍不住大笑。

“那张脸,克丈夫!”主人依然忿忿不安。

“那副面相嘛,十九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世纪又赶上滞销。”迷亭总是怪话连篇。这时,女主人从内室走来。到底是女人,她提出警告说:

“坏话说得太多,车夫老婆还会去告密的哟!”

“有人告密才好哩,叫她认识一下自己。”

“不过,私下贬斥别人的相貌,那可太下流。任何人也不高兴有那么一只鼻子的。何况人家是个女人。你们的嘴也太刻薄了。”她在为鼻子夫人的鼻子辩护,同时,也是间接为自己的长相辩护。

“有什么刻薄的!那种人算不上女人,是个蠢货!是吧?迷亭君。”

“也许是个蠢货,不过,很不简单。我俩不是被她好一顿捉弄吗?”

“究竟她把教师看成了什么?”

“看成和后屋的车夫差不多。若想得到那种人的尊敬,只有当博士。一般来说,没能当上博士,这就怪你自己不争气了。嗯?嫂夫人,是吧?”迷亭边说边回头瞧瞧女主人。

“还博士呢,他毕竟当不上的哟!”连妻子都不理睬主人了。

“别看我这样,说不定眼下就能当上博士哩,可别小瞧!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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