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谈天说地中不知不觉地溜走了。两只小船在宿营地靠了岸。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已经在等候他俩回来吃饭。小猪肉一部分是用植物学家从山岗上采来的野葱烤的,一部分是煮的,味美可口。他们一致决定下次要多采集些可食用的瓜果野菜之类的植物,以改善伙食。所有的蔬菜罐头和主食罐头都留在帐篷里,他们只随身带着一些茶、糖、咖啡、盐、胡椒粉、原汁一类的调味品和一些面包干,主食要靠打猎和捕鱼,还得就地弄些蔬菜和瓜果来补充。
睡觉的时候,他们在帐篷附近燃起一堆篝火,并通宵轮流值夜,因为白天碰到过老虎,这使他们不得不在晚上加倍小心。每个值夜的人,确实听到附近森林里发出的树木断裂声、禽鸟受惊起飞的拍翅声和尖叫声,“将军”也时常竖起耳朵,低声地吠叫着。
第二天航行的头几个小时,沿岸的景物依旧;北面的丛林,南面的草地,两岸的密林和起伏的山岗。午后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爬上左岸,白天的宿营地就设在那儿。
岸上出现了许多新的植物品种,还遇到了长青植物——桃金娘、月桂树和桂樱。榛树长得又高又大,并不低于橡树、山毛榉和榆树,南坡上长着山毛榉、柏树、崖柏和紫杉。盛开的玉兰花,巨大的白色花朵发出沁人心脾的芬香。沿河的丛林中还有竹子和各种各样的藤本植物。每走一步,都使格罗麦科感到乐不可支。
此刻,一路伴随着探险家们的北风停歇了。这一天背荫处的气温已达二十五度。空气中迷漫着稠密的树林散发出的蒸气,使人感到沉闷。两位探险家艰难地爬上山坡,尽管普洛托透过云层只射出暗淡的光芒,可是他俩已热得满头大汗了。
天气酷热,整个大自然似乎都在憩睡,各种鸟兽都到背荫处躲藏了起来。
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在山顶上坐下休息。他俩向北眺望,这下可找到了这难以容忍的酷热的原因:孕育着暴雨的巨大的紫黑色云墙在地平线上腾空而起,它的顶端象神话中宝塔的雉堞。
云墙的前方,紫红色的云块在翻滚,好似汹涌的波涛,云块下面电光闪闪。云块迅速地移过来了。
“我们得赶紧奔回小船,”植物学家大声地说。“看样子热带暴雨要来临了!”
他俩顺着山坡往下爬,行走在深草丛中,常被绊住,双脚在山坡险峻的地方不时打滑。十分钟后,他俩跑回宿营地,发觉马克舍耶夫和帕波奇金正急得如坐针毡,不知该怎么办。帐篷可能经受不了暴风的冲击和完全可能出现的冰雹的袭击。河水会溢出河岸,冲走树木。在这样的情况下,呆在小船里也不见得安全。
肴来,比较可行的办法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岸,把小船也拖上岸,藏到灌木丛中去。
在与同伴们议论这个计划的时候,帕波奇金想起了一件事:当他在下游追捕一条大水蛇时,曾看到山岗的末端有一块下垂的悬崖,那儿可以避雨。但必须立刻行动——暴雨说到就到!
大家跳上小船,向悬崖划去,几分钟后所有的东西都卸下了船,拖到悬崖底下,那悬崖的石顶很大,不但人、狗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连船也能遮蔽,四面的风都吹不进去。
探险家们赶走了几条栖息在悬崖裂隙中的小蛇,这样便可在这里安心地饱览大气层中的这场宏伟的灾变了。
紫红色的云块遮蔽了半边天空,挡住了阳光,云块以下一团漆黑。眩目的电光刺破云块,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他们谁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雷声。隆隆的雷声此起彼伏,时而象某个巨大坚硬的物体猝然断裂,时而象万炮齐鸣。
第一阵阵风刮来,邻近的树林发出喑哑的沙沙声。北面传来一阵骇人的隆隆声,比雷声更大,好似一辆不知哪儿开来的风驰电掣的列车在奔驰中,辗碎了轨道上的一切障碍物。
探险家们的脸色变得刷白,惊恐地环顾着四周。
旋风袭来了。无数的树叶、花朵、树杆、枝条、连根拔起的整个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