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迈克尔拿定主意,凡是克莱顿夫妇的东西,一针一线也不能留在船上。这是出于对他们的同情,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就很难说了。毫无疑问,倘若在一条可疑的船上,发现一位失踪的英国官员的东西,世界上任何一个有人类文明的港口,都会盘查一番的。

因此,他非常积极地贯彻他的意图,坚持让将克莱顿的左轮手枪从据为己有的水手的手中再还给他。

他们还在那几条小船里装上咸肉、饼干、一点儿土豆、豆子、火柴、炊具、一箱子工具和布莱克·迈克尔答应给他们的旧帆。

就好像他自个儿就害怕克莱顿担心的事情发生似的,布莱克·迈克尔陪他们上了岸,而且一直等那几条小船在储水桶里装满淡水,向停泊在港湾里的“福瓦尔达”推过去的时候,他才最后一个离开他们。

那几条小船在港湾平静的水面上慢慢地移动着,克莱顿和他的妻子默默地站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这场“诀别”,一种对近在眼前的灾难的畏惧和绝望又在两个人的心窝里升起。

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不太高的山梁上,另外几双眼睛也在山石间张望。那是几双长得很近、怀着恶意的眼睛,在浓重的眉毛下闪烁。

当“福瓦尔达”驶进港湾狭窄的通道,消失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时,阿丽丝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张开双臂,搂住克莱顿的脖子,痛苦地呜咽起来。

她曾经勇敢地面对那场反叛造成的危险,也曾经怀着一种充满英雄气概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思索过未来可怕的境遇。可是现在一旦那种完全与世隔绝的恐惧真的降临到头上,她那超负荷的神经使一下了崩溃了,由此引起的反应也就随之而来。

他没有试图阻止她的眼泪。最好让她心中长久压抑的感情自然而然地爆发出来。过了好长时间,姑娘——其实她比个孩子大不了多少——才终于控制住自己。

“啊,约翰!”她半晌才哭着说,“太可怕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阿丽丝。”他极其平静地说,就好像正坐在家里那间舒适的起居室。“那就是劳动。只要劳动,就一定会得救。我们不能让自己沉湎于胡思乱想之中,因为那样下去,就只能发疯。

“我们必须动手干活儿,而且耐心等待。我相信我们会得救的,很快就会。即使‘福瓦尔达’一旦失事,或者布莱克·迈克尔不守信用。”

“可是,约翰,如果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她抽泣着,“我相信,我们会熬过来的。可是……”

“是的,亲爱的,”他温柔地回答道,“我也一直在想这桩事。可是,我们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就如同我们必须面对将要出现的任何困难一样。不管环境多么险恶,都要勇敢地、充满信心地应付它。

“千百万年以前,也许就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我们的祖先在远古一片混饨之中遇到的问题,现在我们也都必须面对了。我们将要在今天经历他们走过的胜利之路。

“他们过去能做的事情,难道今天我们就做不到吗?

不,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我们不是用千百万年人类创造的渊博的知识武装着吗?我们不是有科学给予我们的防身。

自卫和维持生计的种种手段吗?而那个时候,他们对所有这些全然无知。阿丽丝,当年他们用石头和骨头制造的工具和武器完成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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