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妖魔运走的工具是多种多样的。最常见的一种是一只小船。如在塞兰姆岛的南部地区,当全村人都生病的时候,就做一只小船,船上装着米、烟草、鸡蛋等等,都是全体村民捐赠的。船还装上一个小帆。一切就绪后,一个男人用极高的嗓音喊道:“所有的病呵,天花、疟疾、麻疹等等,你们已经折磨我们这么久了,害得我们好苦呵,你们现在不要再侵害我们了,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这只船,装有你路上吃的粮食。你既不缺食物,也不缺药叶、槟榔子和烟草。走吧,马上就开船离开我们吧;再也不要到我们跟前来了;到一个离这里老远的地方去吧。潮送风吹,都帮你们赶快到那里去吧;你到那里去了,往后我们的日子就过得没病没痛,我们就可以再也不见太阳照在你身上了。”然后,十个或十二个人把船带到海边去,让它随着岸上吹来的微风漂走,人们相信他们从此再也不会得病,至少到下次送船之前不会得病。如果他们再害病,他们就断定决不是原来的病,而是另一种病,到时候他们又用同样的方式把这种病打发走。当装着妖魔的船看不见了的时候,送船的人才回到村里去,其中一人喊道:“现在病魔已经走了,消逝了,被赶跑了,乘船走了。”于是,所有的人都从他们屋子里跑出来,把这些话一个人接一个人地传说开来,人人都高兴极了,敲锣和其他发响的乐器。

东印度群岛的其他岛屿上也常常举行类似的仪式。如在蒂莫尔-洛特岛[即印尼的塔宁巴尔群岛],为了把致病的妖魔引走,人们用一只小快帆船,装上人的偶像和远程的粮食,让它随风浪漂走。当船就要漂走的时候,人们喊道:“病呵,离开这里吧;回去吧;你在这个穷地方干么呵?”举行仪式后三天,杀一头猪,拿一部分猪肉献给杜迪拉阿,他住在太阳里。一位最老的人说:“老先生,求你让这些儿孙、子女、妇女、男人的病都好起来吧,让我们都能吃猪肉、大米,喝棕榈酒吧。我们还将向你献祭,决不食言。请享用你的一份吧,求你让全村的人都健康。”如果快帆船停在任何住人的地方,疾病就会在那地方传播开来。所以,停下来的快帆船会引起沿海居民极大的惊慌,他们立即把它烧掉,因为妖魔见火就要逃跑的。在布鲁岛,载走病魔的快帆船约有二十英尺长,有帆、桨、锚等物,载有不少的粮食。整整一天一夜,人们敲锣打鼓,四处乱跑,以吓走妖魔。第二天早上,十个年轻的壮汉,拿着树枝打人,那些树枝都事先在土罐的水里泡过的。这之后,他们立即跑到海滩上,把树枝放上快帆船,赶紧开动另一只船,拖着载病的快帆船出海。到了离海岸很远处把快帆船扔掉,一人高喊:“天花老爷,走开吧——自愿地走开吧——去找另外的地方吧;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路上的粮食,现在我们再也没有什么给你了。”他们回到岸上后,所有的人都到海里洗澡。在这个仪式里,用树枝打人的原因,显然是要解脱他们的病魔。打了人以后,病魔就传到了树枝上去。所以才连忙把树枝放在快帆船上拉出海去。在塞拉姆内地也是如此,天花或别的疾病猖獗时,祭司用献祭过的树枝敲打所有的屋子,然后把树枝扔进河里,随水入海,正与俄罗斯的沃特雅克人一样,把从村里赶鬼时用的棍子扔进河里去,让流水把灾害带走。船上放一些偶像表示病人以诱使魔鬼跟随偶像,这种办法并不是罕见的,例如婆罗洲海岸的许多异教部落用下面的办法驱除瘟病。他们用西米椰子的树心挖一个或几个粗糙的人形偶像,把它们放上小筏或小船或设备齐全的马来亚人船上,还放些米和其他食物。再用槟榔子和槟榔子叶编的条带,把小船装点起来,在海水退潮时让小船随着退潮漂出海去,把疾病带走。人们就是这样愚蠢地想着、希望着。

把整个部落所有的妖魔或疾病带走的工具常常是一只动物或替罪羊。在印度中部各省,如某村发生霍乱,一到日落之后,人们都回到自己家里。祭司们走上街头,在各家屋顶上取一根草,来到村东的某个神龛前把这些草烧掉,并献祭大米、酥油、郁金。同时把染红了羽毛的鸡照着烟飘的方向赶走,以为这些鸡把疾病也带走了。如果这样没能把病治好,接着又试用山羊,一直到最后用猪来把疾病带走。印度的巴尔人、马兰人以及克米人中流行霍乱时,他们用一只山羊或水牛——羊或牛都必须是母的,尽可能选用黑色的,并拿黄布包一些谷子、丁香、铅丹,放在它背上,把它赶出村去。当把这牛或羊赶出村外之后,就再也不许它回村里来。有时候用红颜色在水牛身上做一个记号,赶到邻村,由它把瘟疫随身带去。

白尼罗河的一个畜牧民族丁卡人,每家都有一头神牛。当这个地方受到战争、饥荒或任何其他大规模灾害时,村里的首领就请某一家交出他的神牛,作为替罪羊。由妇女把它赶到河边,渡河到对岸去,让它在那里游荡,给野兽吃掉。然后妇女不声不响地回来,也不往后看;如果她们往后看了,魔法就失效了。1857年,玻利维亚和秘鲁的艾玛拉印第安人遭到一场瘟疫,他们拿一只黑色的驼马,载上受疫人的衣服,衣服上洒上白兰地,然后把驼马放到丛山中去,希望它把瘟疫带走。

偶尔也有用人做替罪羊的。例如诸神常常警告乌干达的国王说他的敌人班尼奥偌在对他和他的人民施行魔法,要使他们全都病死。国王为了防止这场灾难,就派一个替罪羊到敌人疆界班尼奥偌的边境去。这种替罪羊或者是一个男人和男孩,或者是一个妇女和她的孩子,是根据某种记号或身体缺点选择的,这是神做的记号,依靠这个记号来识别作为人牺的,由一个强壮的卫士把他们送到神所指定的地方。在那里把他们的肢体折断,让他们在敌国境内苟延残喘直到死去。他们由于四肢伤残,不能爬回乌干达。人们认为疾病或瘟疫传到了人牺身上,人牺又把疾病送回它原来的地方。

中国有一些土著部落,为了防止疫病,常挑选身强力壮的男人充当替罪者。此人脸上涂抹着油彩,做着各种令人可笑的动作,意思是要诱使一切瘟疫邪恶都附集在他一人身上去。最后男男女女敲锣打鼓,追逐他,飞快地把他赶出镇外或村外。旁遮普有个治牛瘟的办法是从卡马种姓里雇一个人,让他的脸背着村子,用烧红了的镰刀给他烙印,然后叫他一直往林莽里走去,不许回头看,这样把牛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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