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玉如意的娈童。”张茗轻蔑的说道。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激怒对方的机会。一个人在愤怒的情况下会容易犯错。
对方似乎不为所动，说道：“章明月，你还没听出来我是谁吗？你我可是老熟人啊！”
“西门雄！”张茗一个激灵叫了起来，与他说了这么多话，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只是他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这么沙哑？
“虽然迟钝了些，终归还是明白了。你不仅杀了如意，还虐尸，让他死后也不得安生，你的确是个魔鬼！知道么？从知道消息的那一起，我就在筹划着怎么杀死你为他报仇！他死无全尸，你却春风得意，不但升了子爵，还要迎娶赫连雪，进入四大世家行列，你让我如何甘心？今日虽然不能将你千刀万剐，能杀死你总算对如意有一个交待。”西门歇斯底里的说道，同时还带上了一丝快意。
张茗还处在震惊之中。玉如意与西门雄，一个是光明教的坛主，一个是四大世家的公子，居然成了一对奸夫淫妇，而且看起来感情非常好，这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是被玉如意抓去的！失手杀掉他只不过是自卫！不过这种道理是跟西门雄讲不通的，他的是非标准只有自己的感情。
“前因后果你都了解了，现在死也应该瞑目了。”西门雄语气平缓了些，阴恻恻说道。
“慢！”张茗连忙说道：“今天的事情我还有不解之处，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死得再明白一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西门雄要怎么对付自己，不过这两口子都鬼精鬼精的，什么邪恶的法子都有可能。自己还是先将拖字决用好。
西门雄一笑，仿佛看穿了张茗的心思。说道：“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我尽量满足你。”
“首先，”张茗刻意放慢语速，“你是怎么破解密码的？”按照谢玲珑的说法，这种密码密级非常高。
“破解？对于别人来说，这个情报系统复杂而神秘，对我来说却是透明的。因为整个系统都是我建立的。你去找诗诗，简直是自投罗网。”西门雄得意的说道。
张茗的嘴巴像是被塞上了一个鸡蛋。这绝对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被人们视作废柴的西门小少爷，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建立了这个庞大的情报网，连谢玲珑都以为这是玉如意的手笔。
所谓玉如意精通阴阳之术搭建情报网的说话并不能说是错误。他只要搞定西门雄就够了。以西门世家的势力和西门少爷的神鬼之才，为他建立一个情报组织很容易。联想到今天晚上一系列的设计，西门雄当得起天才的称号。自己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侥幸。
用网枪和软骨散，是效仿玉如意，当时自己在这一步就栽了。幸运的是自己体质特殊，软骨散无效，对方却同时预备了多个杀招，包括用精铁笼子困住自己，用两根长蒿二龙取水，自已破解后，又用五把弩机连环发射，幸亏自己随身携带逆天神器——手枪，不然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更不用说这地点与时机的选择，通过回信对自己心理的把握，各种杀局，连环相扣，甚至连自己携带信号弹都考虑到了，在船舱中无法发射，让自己的援军近在咫尺却无法相救。
这个西门雄甚至都不会武功！
张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能设计这套连环局的人，会连自己拖延时间的把戏都看不出来？现在还这么镇定自若的与自己说话在，显然对于杀死自己有着强烈的信心。
“你真是深藏不露，赫连忠义说你所图甚大，果然没错。”张茗感慨道。
西门雄叹了口气，说道：“你真让我失望。本以为能杀掉如意的人肯定才华横溢，谁知道你也和世人一样肤浅。你们很多人都认为我西门雄故意放浪形骸，装作纨绔子弟，是做给我兄长看的，怕引起他的猜忌而明哲保身。或者说我韬光养晦，现在蛰伏是为了将来一飞冲天，夺取家主之位，”
“你们都错了！名利对于我西门雄来说，如同浮云一般。我就是喜欢纨绔子弟的生活，我生在西门家，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为什么还要去虚伪地应酬，勾心斗角？何况像我这样的天才，真想夺取家主之位，还需要韬光养晦吗？十个西门英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觉得那以做有些无聊，浪费我的聪明才智。”
西门雄说话极为嚣张，但张茗知道他有嚣张的资本。
“你聪明一世，终究还是被玉如意所役使。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在利用你么？”
“能被他利用是我的荣幸！说句不客气的话，章明月，虽然你快要迎娶赫连雪了，你却未必知道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为了对方心甘情愿的付出而不问为什么，如意即使是利用我，也说明我被他需要！被心爱的人需要的感觉，你知道有多么美妙么？你和赫连雪，能比得上我们么？”
张茗不愿意在他们两个人断背感情上继续纠缠，话锋一转，说道：“我们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灵狐手里吧。传回来的消息其实是你伪造的。你精心选择了这个时间和地点就是为了杀我，我们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虽然是这样猜测，张茗还是想得到西门雄的亲口确认。
“完全正确。看来你又变得聪明一点了。”西门雄说着，话语中还是带着一丝嘲讽。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次你动用了西门世家的乌篷船，而我这次行动军方是知情的，相信你也知道司马纵横的实力。一旦知道你为灵狐做事，既使西门少爷的身份也保不住你，你的家族还会受到牵连。为了给死去的玉如意报仇，你真的什么都不顾忌了么？”
“呵呵，这些都不劳你费心了。如意已经去了，我又岂能独活？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他报仇。”西门雄兴致有些索然，“如果事后船上发现西门雄的尸体，还会有人认为他是主谋么？”
张茗默然。西门雄真的死在船上，也就成了受害者。黑锅由灵狐来背，西门世家也能安然无恙。只是自己一伙的谢玲珑，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茗心头变得烦燥起来。他讨厌西门雄，真的很讨厌。跟这种人斗争，处处被抢了先机，有一种巨大的挫败感。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聪明，万一刚才那枚信号弹升上天空了呢？你终究还是凭借了一点运气。”张茗变得有些任性，努力证明西门雄并不那么完美。
“信号弹真的飞起来，也只会让你死点快一点罢了，”西门雄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无非就是想拖延时罢了。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罗嗦吗？就是让你自为还有希望，看着你为了拖延时间千方百计找话题，使各种小花招。希望越大，失望其实就越大。到头你会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花招都是徒劳的。”
张茗的心沉了下去，对方已经准备下手了。
“是时候上路了，明月公子。云雨之事留待来生再讨论吧。”西门雄说着，轻轻扣动了船头的扳手。一阵机括声响起，张茗发现脚下的船板慢慢裂开。
张茗现在知道，西门雄的确是有足够的把握。这具铁笼子足有百斤，带着自己沉入湖底，谁也救不了自己。
“啵——”的一声轻响，笼子已经入水。带着张茗和另外两个游客的尸体，还有罩在身上的几张软网，缓缓向湖水深处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