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轩辕是怎么降下神谕的呢？这些事情都应该有记载吧。”张茗问道。有记载，在流传的过程中就有可能造成偏差。
“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文字记载的。轩辕神谕是直接降在每个人心里的。在炼狱时代，人人都能将轩辕经倒背如流，即使有错漏，彼此印证后也能迅速改正。不会产生各种版本的。”
“你是说，将神谕直接刻画到心里？”张茗这下更吃惊了。
“不是刻画到心里，”谢玲珑纠正道，“是轩辕亲口说的。”
“亲口说的？轩辕是一个人吗？灾难来临的前一刻，他能对所有人说？”
“是的。谁也没有见过轩辕，但当时的人们却是都听到了轩辕的声音。”
张茗感觉很震撼。在灾难来临的前一刻，让每一个人都听到轩辕的声音，这是神迹啊！各种宗教都有所谓的神迹，但都是一些虚无缈缈的传说，但轩辕教却是实实在在的神迹！怪不得轩辕教能够一统人类世界。
“轩辕经中只讲了一件事：神子要降临。所有的人都要寻找圣物，用来给神子进行智慧启蒙。神子被启迪了智慧以后，就能带领人们走出苦难，走向光明。”谢玲珑接着说。圣物早就找到了，两只银色的箱子，人们为了守护这两只箱子，迎接神子，才有的轩辕教。轩辕教与光明教的分歧也仅在于此：轩辕教是从轩辕神的角度命名的，光明教则是站在了神子的立场，神子带来光明，自然就是光明大神。
“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
“没有了？就这么简单？”
“是的。”
张茗叹了口气，就这么点东西，想有错漏都难。“你会背光明经吧？我听听。先说说神子会怎么降临。”
谢玲珑觉得问自己这个光明坛主会不会背光明经，简直是在侮辱自己。当即背诵起轩辕经中关于神子降临的记载：“初，天狗食月；三载，彗长袭天；再三载，草长莺飞，神子驭神舟至，自天以降，浴火而生。”
张茗听起来，东西其实比较粗浅，天狗食月就是月食，三年以后，彗星划过天空，再三年以后的春天或者春夏之交，神子驾着船就来了，那个神舟，自己就更明白了，前世华夏的宇宙飞船不就是叫神舟吗？
按理说，这个道理，只要是看过轩辕经的人，都会知道。那为什么只有明源学者能够准确预测到自己的到来呢？
谢玲珑听到张茗的问题，说到：“千百年来，很多次天狗食月，彗星降世，却始终没有神子的消息。有些人认为神子其实早已降临，只是没有得到智慧启蒙的机会，湮灭了；有些人认为轩辕被人类的背叛行为感到愤怒，神子不会再降临了。当然更多的人认为，本来就没有什么神子。就拿光明教来说，关中人几乎是全部信仰光明教，但其中也未必全部都相信神子会降临。如果真的是如此虔诚，为什么又会将轩辕教改成光明教。”
对于光明教，张茗还是能猜到它另起炉灶的目的。就像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关中人对它寄托着有朝一日能够独立的希望，倒是没有奢望神子来拯救他们。
也难怪，轩辕经中唯一的两个神，轩辕和神子，都没有人见过什么样子。前世的宗教中，耶稣有钉在十字架上受难的形象，佛祖和穆罕默德本来都是活生生的人类，而轩辕和神子，太过虚无缥缈。
现在的光明教，恐怕更多的是将关中人组织起来对抗元类的工具吧，像谢玲珑这样真正信教的人并不是多数。
应该说，人类千年前推翻轩辕教的主导地位，并不仅仅是宗教的因素。当时之所以能顺利将轩辕教拉下马，恐怕支持的人不在少数。
其中最坚定支持的，恐怕要数无神论的学者了。其实无论什么宗教，有会一定程度上禁锢思想。在推翻轩辕教的统治后，并没有另一种宗教取而代之，而是无神论的流行。一定程度上，在弱势教权甚至没有宗教的环境中，人类会更加有创造力。
人类这么多年无神论教育还是取得了很大成效的，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信仰任何宗教。百年前轩辕教起义的迅速失败，就是无神论威力的最佳例证。当然，这也带来了信仰的缺失，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像关中地区这种全民信教的情形，只不过是特定环境特定时间的产物罢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那你们刺杀我的行动，是由谁指挥的呢？”张茗接着问。
“回大神，我们平日里都是受光明左护法约束。光明左护法是光明尊者的左膀右臂，平日里总是带着青铜面具，我们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你们不怕有人冒充吗？”张茗问道：“随便一个人带上面具，穿上黑衣，不就成了护法了？”
谢玲珑可不敢说张茗问的问题幼稚，耐心回答道：“不会的。左护法武功高强，那一身功夫可是假冒不了。而且每次他出现，必然携带教主令牌。”
“哦，”张茗感觉又长知识了。
“那么？段飞烟贩卖女奴给到元类，你知道吗？你们使用的曼陀罗花毒是哪里来的？还有，在楼兰国政变中，灵狐扮演了什么角色？”张茗将心中的问题一股脑的抛给谢玲珑。
“段飞烟的事情，我不清楚。尤其是最近两年，灵狐组织活动范围扩大，段飞烟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曼陀罗花毒每次都是左护法运送而来，具体来源于哪里我也不知道。至于贾楞格政变，护法说贾楞格已经皈依光明教，要我率领灵狐人马前去站台，最终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谢玲珑说着，有些尴尬。自己依照命令来到楼兰国活动，主要目的还是劫杀可能路过的张茗，那一次在沙漠中遇到了张茗等人，差点刀兵相见。
幸亏一阵风把张茗吹走了，不然自己就要背上“弑神”的罪名了。不过这也侧面证明的张茗的大神身份，连风都帮他。
看来这个左护法疑点重重。戴面具肯定是怕被人认出来，那说明他现在就潜伏在人类世界里！张茗沉默了一阵，忽然正色道：
“美第奇联盟即将对关中郡发起攻击，这个你知道吗？攻击时间就在今年的秋天。”
谢玲珑摇摇头。这个事情属于人类高层机密，知道的人甚少，灵狐并没有察觉到。不过张茗肯将这件事告诉谢玲珑，显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了。
“关中子民自古被视为贱民，一旦人元交战，你觉得关中人将如何自处？”张茗接着问道。
“这个在下也说不好，大多数应该会两不相帮吧。”谢玲珑有些迟疑。人元交战，关中人应该不会大规模帮助元类对抗人类，但是对人类也不会太热情。
“那你觉得美第奇联盟一旦胜利收复关中，如果宣布赦免贱民，你会相信吗？”张茗接着问。
“这——”谢玲珑更加迟疑，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一旦人类光复关中会是什么样子？百万的关中人，离开人类主流社会已经千年，这中间的仇恨，隔阂和猜忌，岂是一纸赦书能解决的？最简单的例子，光明教在人类社会属于邪教，在关中郡却几乎是每个人的信仰。
最好的结果就是关中郡自治，但是人类社会怎么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