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格桑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次格桑出门,本来是去遥远的哈奇部落迎娶族长的女儿,美丽的卓玛小姐。两族联姻是大家都希望见到的结果。
牦牛队载满了迎亲的彩礼,成箱的金币、布匹,从天南国、利坚国淘换来的稀罕玩意儿,还有格尔部落的土特产。
没想到刚走出部落半天时间,就遇到了“白龙”。幸亏有章天一行人,否则此时格桑已经成它的腹中美食了。
这不是格桑第一次看见白龙了。三年前,格尔部落突然闯进了两头“白龙”。 凭借巨大的身躯和坚硬的铠甲,这对“白龙”夫妇在部落里兴风作浪,吞噬人畜无数,格尔部落甚至到了灭族关头。
危难时刻,格尔部落在族长扎洛·格尔的带领下(也就是格桑的父亲),以部落自身为诱饵,将白龙引诱到城寨深处的陷阱,施放火油焚烧,最终一头“白龙”被烧死,另一头则突出重围,重伤逃走。
此役,格尔部落经营百年的城寨设施毁于一旦,人口更是锐减了三分之一,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
“白龙”夫妻一死一伤,伤者逃亡东部,在盐湖地区称霸,从此不再踏入人类领地。
人类也识趣的没有再找“白龙”麻烦,它的强大给人类留下了深深的的恐惧,即使再损失三分之一人口,也未必能能消灭“白龙”。人龙各自恪守自己的领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次杀死的白龙正是三年前受伤逃走的那只,格尔当年也参与了与“白龙”的战斗,对它刻骨铭心。这也是这头“白龙”三年来第一次踏入人类领地。
“它叫做盐蜥,”章天边走边对张茗说道:“明源学者讲过。这种魔兽生活在盐渍地带,通体覆盖坚硬的盐壳子,通常会夫妻两个一起活动。”
“这么说来,这只盐蜥是给他娘子报仇来了,还算是有情有义。”诸葛智慧幽幽的说。女孩子总是对爱情更感兴趣,哪怕对方是两头魔兽。
格桑已经很自觉地把另一头牦牛让给了小姑娘。除了额头上被流石击中出了点血,诸葛智慧身上其他地方还算整洁。
相比之下,张茗章天二人显得狼狈的多。红蓝两色干涸的血液混在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张茗觉得自己高大上的形象都被毁了,尤其是在诸葛智慧面前。不过圣湖水已经被盐蜥蓝色血液浸染,只能忍到格尔部落再洗澡了。
“不过三年时间里伤早就好了吧,为什么隐忍到现在才过来?”张茗问道,努力忽略身上的异味。
“不是娘子,而是给她的夫君报仇,刚才那只是母的。而且,她也不只是为了报仇才过来的。我检查了一下盐蜥腹部,她已经快要临盆了,肚子里足足四个蛋。她是为了后代着想。”章天顿了顿,接着说:“盐蜥怀胎一般三年左右,也就是说,三年前她刚刚怀孕,就成了寡妇。自己重伤逃走,本来想伤好以后再寻机报复,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怀了死去盐蜥的骨肉,只好忍辱负重,先将孩子生下来养大再说。”
“哇,你知道的可真多。”张茗称赞道。这是真心话,章天见识广博,智慧过人,连魔兽的想法都能猜出来。
“都是明源学者说的。”章天居然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是明源!现在在张茗心中,明源已经成了智慧的化身,这次必须得见一见他。
章天继续阐述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只大腹便便的盐蜥快要生产的时候,却发现眼前面临着一个致命的问题:食物不够。
盐湖虽然广袤,却是荒凉不堪,食物寥寥无几。偶尔逮住几只黄羊,也只是勉强填饱自己的肚子。
自己可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但是孩子们生下来后,却是需要食物的。一下子又添了那么多吃饭的嘴,没有食物储备,难道让孩儿们喝西北风长大?
盐蜥知道还有一个地方,食物丰富,却也十分危险,那就是附近的人类部落!虽然三年前相公的死让自己心有余悸,但是不可否认,只有那里有着能养活自己一家人的肉食。
自己直闯进去很危险,不过敲敲边鼓还是可以做到的。落单的格桑小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猎物。
这点在战斗中也被证实了,盐蜥并不倾向于把所有人和牦牛吃掉,而是杀死为主,大部分人牛尸体会被当做未来孩子的食物储存起来。
“这里的天气不算是太冷吧,”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张茗又来了:“即使它把我们都杀死了,能留到孩子出生吗?我们不是早就腐烂了?难道盐蜥也会吃腐食?”
“盐蜥不吃腐食,”章天总是对张茗的问题抱以耐心“它是盐蜥,会在干盐湖上打洞,把食物放到里面储存,这样就能保持不腐烂了。”
张茗想起了小时候妈妈腌的咸菜,没想到自己也差点被腌了,心头一阵恶心。
半日过去,终于到了格尔部落。
这是一个石头垒成的寨子,城门虽然不及大河国的城楼威武,却也是气势非凡。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
张茗仔细端详,城门和城楼都是典型的大河样式,远远看去,简直是一个缩小版的巴彦城。
城墙上修葺痕迹明显。格桑说那是三年前“白龙”夫妇留下的。城墙的缺口近期才修补完毕,城里的建筑到现在还有一些处于残破状态。
格尔族全族出迎。老族长扎洛已经是两鬓斑白,手拄着拐杖。看到儿子平安归来立刻老泪纵横。
圣湖山谷并不算远,“白龙”与章天等人搏斗时巨大的震动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时候扎洛已经感觉情况不妙了。果然,迎亲之路变成了地狱之旅。
在得知章天等人是杀死“白龙”的英雄后,扎洛立即下令:给予部落最高规格的接待。
这不仅仅是救了自己儿子的问题。这头逃跑的“白龙”就像一只没有落地的靴子,始终威胁着部落的生存。虽然三年来人龙双方相安无事,但部落从来不曾放松警惕。
这次格尔部落虽然有所损失,但是能一举根除部落最大的威胁,还是让人欢欣鼓舞。章天等人应该算是格尔部落的恩人。
几人受到了热请的招待。香喷喷的羊肉,热腾腾的囊,甜甜的青稞酒,还有干净的衣物,都一一奉上。
不过几人最先做的还是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盐蜥的血肉黏在身上,实在难受。尤其诸葛智慧,终于可以安心洗澡了,多天来旅途劳顿被一扫而光。
诸葛聪慧则被安排在一个清幽的房间。经过检查,诸葛聪慧身上多处骨折,生命倒是无碍,只是需要时日静养。
鉴于诸葛聪慧的情况,几人决定还是在格尔部落逗留一段时间,待伤好的差不多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