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长时间都无法从那次的梦中醒来,有许多次我正做着事时,那个白须老人会猛地出现在我面前,冲着我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或者是被那个秘诀迷失了心智,要不然,哪会陷进一个梦里脱不出身呢?

从此我开始天天按时去天桥下面上班,我得吃饭哪,还有阿娇,我们无时无刻不需要钱。

阿娇每到周末都来看我,看我的同时会顺捎看看我的钱包,看到我的钱包鼓鼓的,她会拉我去逛街,然后假装不经意撞进一个店里,而那个店里总会有她十分需要或十分喜爱的东西。

我挣得是百家钱,自然要还回百家去,为阿娇花钱,我从没眨过眼,我爱她,爱这个字是无论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有一次,我遇到一个老外,他让我给他占一卦,师父没教过我给洋人算卦,我吃不准,毕竟东方与西方隔着一个地球呢,气场应该也有时差的吧。我硬着头皮给他测完,心想,准不准的只当我遛嘴了。没想到那洋鬼子听我讲完卦,竟然说了句非常地道的中国话:“妈呀,太神奇了,你的师父是鬼谷子吧!”他竟然知道鬼谷子。随他一起来的一哥们说:“约翰先生来中国五年了,研究中国历史的。”约翰给了我一百美元。我乐颠颠地跑到黑市上换回来八百多块人民币。看着厚厚一摞钞票,我大叫:“妈呀,太神奇了,一百块美元可以生下这么多人民币啊。”

我回到家,刚合计好要给家里寄五百块回去,阿娇来了。看到她,我在心里说,妈呀,太神奇了,钱不光能通神,还能通女人啊。她看到这么多钱,两眼放光,拉着我的手说:“妈呀,天呐……”“天”是她对我的呢称。

“天呐,你看你的衣服旧的,都成道袍了,换一件新的去。”

我们去了大都市最大的商场,那个商场我们平时也就是路过一下,从不敢进去,怕受刺激。她拉着我在商场里飞奔,从一楼逛到了四楼,她的眼睛一直放着光,等从四楼再回到一楼时,她浑身上下换了个遍,人是衣裳马是鞍,我都不敢认识她了,美不可言啊。

走出商场的转动门时,八百块钱还剩八块钱,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八块钱。我暗自感叹,花钱都能花出吉利数,这女人简直天生就是为花钱而生的。

我看到她手上还拎着几个袋子,问:“这什么呀?”

“给我爸买了件打折的保暖内衣,他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说完这句话,阿娇站住了,不好意思地说:“天呐,我忘了给你买衣服了。”

我被她拽着光在商场里跑了,根本就没看到里面有男装区。我无所谓地说:“我这道袍挺好的,干我们这行的,这就是招牌。”

她确定我没有生气后,挎着我,一脸的幸福,走路都像是阅兵式。

我那时的想法很单纯,我一个流浪街头的人,还可以做到让阿娇开心,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人活在世上,最大的快乐就是能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幸福的标准是你能满足她的不时之需。

当然,阿娇也没让我失望,那晚,她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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