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三夫人宇筱后,高盈盈越想越觉得不对,心急如焚,立即让翠儿把四夫人花氏叫到了自己房间。
开门见山问:“四妈妈,那天去普法寺,你有没有把我的口信带给恩公?”
花氏愣了愣,心想:糟了!那天见到他,自己确实神魂颠倒,哪里还想得起把口信带给他?况且,即便是想起,她能够把高盈盈的口信告诉他吗……
“那天,只因为……”花氏吞吞吐吐,脑子里盘算该怎样对高盈盈说?
“不行,时候来不及了。”高盈盈打断花氏的遐思,心急火燎地说:“不日爹爹既要带我去越州,现在,我又怀了恩公的骨肉,这可如何是好?”
花氏大吃一惊:什么?高盈盈怀孕了?!
难道就是梨花园那次的孽缘?花氏虽然已经嫁入高府,但她既没有和老爷同房,更没有生养过,名义上是四夫人,实际上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
哪里有什么经验?
顿时也慌了神,见高盈盈追问得紧,随口答应:“我把口信带给你恩公了。”“那他怎么说?”“你恩公,恩公说,这几日抽空会到高府找你。”花氏胡乱编了一个谎言。
…………
高府伙计牛二上街,迎面碰到一个和尚,和尚趾高气扬,发型怪异,不由多看了几眼,两人几乎同时大喊:“你,你不是恩公吗?”“你是牛二。”
兴高采烈地搂抱在一起,诉说别后经历。
当然,和尚就是邱用。
牛二听完邱用的遭遇,万分感慨:“想不到恩公有这许多磨难!不过还好,毕竟现在都过去了,不像我,仍然只是一个受差遣的命。”
邱用忙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牛二慌忙推辞:“恩公,这偌大的钱财万万使不得!”邱用硬塞给他:“啥使得使不得的?我们萍水相逢,已成兄弟,以后我有啥,你就有啥!”
牛二千恩万谢,把银子揣到怀里,说恩公以后有什么要愚兄做的尽管开口,定然万死不辞,邱用一咧嘴:“刚好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帮忙。”
“什么事?”
“上次地震,在高府你不是帮我换了套衣服,我想让你找找那套衣服还在不?”
“这,”牛二饶了饶脑壳,回忆起邱用当时确实是穿了套形状怪异的服饰,“但地动那日很乱,后来高府又整理修缮过,也不知还能找得到不?”见邱用面露失望,忙补充:“我一定竭力寻找,无论如何都帮恩公找回那套服饰。”
邱用拍拍牛二的肩膀:“那就有劳你了。”
牛二本想说,那服饰那么破烂,找回来又有什么用?既然恩公现在发达了,尽可以买绫罗绸缎,想想又觉得不对:恩公现在不是普法寺的大法师嘛,按理都该穿僧袍。
正发着愣,邱用已经转身走了,临走丢下一句话:“那晚些我去高府找你。”
邱用走了好一会,牛二还在原地寻思:这恩公怎么连高小姐都不问一声呢?
……
牛二揣着银子,既兴奋又紧张地回高府,大门口遇到翠儿,问:“牛二哥,什么事高兴得合不拢嘴?”牛二匆匆回答:“刚才碰到地动那日的恩公了,他现在很发达,说晚些要来高府……”
话没说完,翠儿就一溜烟跑了。
风风火火跑进小姐闺房,说:“大,大小姐,告诉你一件喜事。”“什么喜事?慌里慌张的?”高盈盈瞥了翠儿一眼,这会儿正为肚子里的胎儿烦心着呢?哪来的喜事!
“牛二刚才碰到恩公了,牛二说,恩公晚上要来高府。”翠儿起先一听到恩公两个字就激动异常,根本没听清后面的话。
什么?!高盈盈一下站起来。
恩公要来?而且要晚上来?!高盈盈一颗心顿时咚咚咚跳了起来,这么说,四夫人确实已经把话带给恩公了,恩公就要如约来和她相会,那么,只要她把怀上他骨肉的事告诉恩公,肯定就会和她一起私奔……
反正,怀着胎儿嫁到魏府也是个死,大不了拼搏一番。
高盈盈马上让翠儿准备盘缠包袱,和翠儿相拥告别,泪眼婆娑地说:“我已经为你也准备一份盘缠,等我和恩公走后,你也走吧,反正现在逃难的人也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死也是死一块……”
翠儿泪如雨下:“可我舍不得小姐啊,要不?就让我和小姐恩公一起走。”
高盈盈说:“我和恩公私奔,以后就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了,哪里还用得着丫鬟,再说,你不还有慧根吗?”
“就是!”翠儿幡然醒悟,“既然恩公大法师都能和小姐私奔,那慧根不过就是个和尚,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等小姐走后就去找他!”翠儿打定了主意。
两人一起冲着高千户大夫人的方向咚咚叩了几个响头,高盈盈流泪念叨:“请父母双亲原谅女儿不辞而别,倘若有来生,一定做牛做马相报今生养育之恩!”
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天黑到后花园与恩公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