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误以为邱用和女儿白素箐已经两情相悦,扎须大汉,也即是占星长老白仪就不再避讳,一五一十把他的身份如实相告。
白长老告诉邱用:星门派已经传承一百二十年,由东西南北中五路长老共同执事,他便是中路占星长老,同时担任星门派第八代掌门。
因为当下朝廷日渐腐败,星门派奉承天运,决意辅助义军,却由此在星门派各长老之间产生分歧,更有奸细作祟,密报官府设计,致使星门派中路营寨被官军偷袭,几遭全军覆没。
为保全星门派其他各路不至被朝廷追剿,他才主动自投罗网,所幸的是:官府迄今并不知晓他的星门派掌门身份。
也即是说,官府只把他当做星门派的普通彪悍门徒擒获,假借他妖言惑众,唆使民众造反,二审过堂后,直接定了死罪,不日就将问斩太平县十字口。
“那白女侠不是说要卖艺筹款,进长安告御状的吗?”邱用想起米老翁的话,不由疑惑。
白仪长老神态自若,微微一笑。
“那只不过是小女白素箐的计策,其实是借着卖艺,设法联络星门派各路会众,提前起事。”白仪说着,忽然有些诧异地望着邱用:“你既然和小女一起,难道不知她的真实用意?”
邱用怕露陷,忙说:“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设法混进死牢,和白长老共同策应。”
白仪“哦”了一声。
“我日观天象,占星卜卦已知大唐气数将尽,当朝天子不遵伦理常纲,强占儿媳为贵妃,又宠幸无度,致使内乱外患,所以必有倾覆之乱,原本意欲汇合星门派其他各路长老齐聚越州,准备趁月亏潮汐之时作法,协助义军起事,但……”
说到这里,白仪看了眼邱用,欲言又止。
“白长老身为掌门,直接下令不就行了吗?”邱用想: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嘛。
“星门派不同于其他武林门派,所有会众尽皆隐匿民间,相互间都不知情,何况各路长老,除非出示门内信物,否则,即便当面碰见,也无法判定是否同道。”
占星长老白仪解释。
这星门派还真弄得挺神秘的,像电视剧《潜伏》里的余则成那样,邱用暗暗在心里感叹。
不过也明白了:就算星门派内部有奸细密通官府,也无法得知关在死牢中的白仪长老是掌门的身份。
但不对啊!白仪长老刚不是说:过几天就要问斩太平县十字街口了吗?如果那样被官府砍了,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还有,以后这星门派不是就没有掌门人了吗?
邱用小心翼翼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占星长老白仪哈哈大笑。
“星门派之所以叫星门派,就是遵循天象星座,一切归于大同,一切又隐于无形,一两个人的死算得了什么?就像夜幕里坠下的流星,根本不会影响整个天象的宏观。”
“星座,我明白了,有天蝎座,双子座,告诉长老一个秘密,我是处女座。”邱用插嘴道。
“处女座?!”白仪闻言一皱眉头,“公子休得胡言!”
“星座天象乃神圣大同,我等归于天命,安于天命,应召天命行世,顺从天命离世,岂敢亵怠!”
白仪长老的话邱用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的表情异常神圣,让邱用很是震撼:这些古代的人咋想的?难道都不懂好死不如赖活着?尼玛的,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那白长老就这样任由官府砍了?”
“不是任由,”白长老纠正道,“是主动,因为我既然已窥破天象,就必定有此一劫,星门派修道到终极,能观天象,卜卦即将发生之事,所以终有此番结果。”
“因为我而保全星门派其他各路长老,也是掌门的应尽职责。”白仪补充道。
邱用不由得肃然起敬,这古代的豪杰和以前在夜总会遇到的那些达官显贵相比,差别也实在是太大了……
“有一件事要劳烦公子。”白仪长老打断了邱用的感想。
“啥事?长老请讲。”受到白仪长老的感染,邱用也变得豪气风发: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准备啥都应允。
“你对我跪下!”没料到白仪长老提出这个意外要求。
啥??
“我即日就要诀别人世,此生只有一事未了。”白仪长老表情凝重。
这未了的事就是要我对你跪下?可我,也不是星门派中的人啊?为啥要跪下?邱用百思不解,但见白仪长老态度异常,还是不由自主跪下了。
“对我磕三个头!”白仪长老又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还要磕头?!!邱用想:我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对谁磕过头,就是对邱皮匠也没有,这算哪门子的要求,难道临死之人就这么任性吗?
“为啥?!”邱用犟着脖子问。
没想到的是:白仪长老居然伸手就按住他的脑壳,往地上咚咚咚按了三下。
“现在,你就是我的小婿了!”白仪长老长舒一口气。
啊!!!
有没有搞错?!邱用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有这么强迫成亲的吗?小婿??不就是他的女婿吗?和他的女儿?
白仪长老的女儿是谁?哇塞!不就是白又美白素箐嘛!
咋,咋不早说!
邱用激动得心潮彭拜,啥话都说不出来了?急忙咚咚咚主动又磕了三个响头。
“小婿你这是——”邱用的举动反倒把白仪长老弄糊涂了。
“老丈人在上,女婿邱用跪拜。”邱用神情真切,等等,搞忘记了问最重要的问题了,“白长老只有一个女儿吧?”
万一还有个相貌丑陋的女儿咋办?
“我当然只有一个女儿白素箐,”白仪长老略有不快,“难道我一个女儿嫁给你还嫌不够?”
“哪里哪里!”邱用欣喜若狂,“我发誓此生一定会对白姑娘忠诚不渝,不包二奶,不养小三,路边的野花一律不采……”邱用搜肠刮肚,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老丈人看。
白仪长老似乎对邱用的誓言不敢兴趣,摆摆手。
“你背转身,脱去上衣!”白仪长老又发出一个很令邱用费解的指令。
这古代还有这种礼仪?
邱用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听从了白长老的吩咐,转过身,脱光上衣,露出脊背。
只见白仪长老伸出双掌,隔空在邱用的脊背上下微动,口中念念有词,忽然猛地一推,邱用顿时感觉背心一阵刺痛,好像一下子被一个烧红的烙铁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