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用正陶醉在臆想之中,牛二出去了片刻又回来,捧给他一袋碎银:“老爷吩咐的,小小薄礼聊表心意,给壮士做个盘缠。”

盘缠的意思邱用倒懂,前几天不是才看过芈月传吗?什么公子离开秦国回楚国就是拿了盘缠的,换做当今的话就是路费。

给路费啥意思?难道是让他远走高飞?

邱用喝了酒,胆子也忒大,大声嚷嚷:“就这么把老子给打发了啊,好歹都救了高小姐一条命呢?总该,总该……”

牛二说:“壮士有何要求不妨直说,我可以再去禀告老爷。”

邱用转了转眼珠子,想起夜总会里那些客人搂着小姐喝酒的场面,不由起了心思,遂大着舌头说:“那总,总该让高小姐单独陪我喝一杯吧。”

牛二正色道:“壮士休得胡言!小姐高贵之身,岂容得轻狂?”邱用哈哈大笑:“别假正经了,我当时都压在她身上,摸都摸了,陪个酒又有啥?”话没说完,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呼呼睡着。

李四说:“哪里来的狂徒,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拿过口袋颠了颠,嘟哝:“老爷也太大方了,给这许多,不如趁他喝醉分了吧。”

听了李四的话,王五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你们几个先看住他,容我把这泼皮刚刚的话转告老爷,再行定夺。”一溜烟跑了出去。

王五姓王,本名丕,也不知从哪流落到了越州,高千户见他颇机灵,收留做了伙计,为了使唤方便,依照牛二,李四等的排列,顺口喊他王五。

话说王丕屁颠颠跑到南北货栈,高千户问:“那后生打发走了吗?”王丕回话:“还没,那泼皮喝醉睡着了。”见高千户似有不悦,王丕上前一步,小声说:“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禀报老爷?”

“有话快说。”高千户很不耐烦,刚刚地动过,货栈还有好些事没了,那有闲暇花在这种小事上。

见货栈人杂,王丕示意高千户移步僻静处,才说:“那泼皮得了银两还不肯走,嚷嚷非要——”“非要啥?”“非要小姐陪他喝酒才肯作罢。”“放屁!”高千户怒不可遏,本来,没有把他当飞贼报官就算好的了。

王丕见高千户动怒,暗自欣喜,遂火上浇油:“那小子不仅心生歹念,还说……”“还说啥?”“还说,他当时摸都摸过高小姐了。”王丕边说,边观察高千户的神色,果然,高千户气得暴跳如雷:“哪来的泼皮,老夫好生相报,竟如此轻狂,气煞人也!”

“老爷,您先莫动气,我有一计,老爷看可行否?”

“快说!”

“那小子来历不明,言语癫狂,依在下看果真就是个疯子,不如——”王丕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悄声说:“薄棺不还在前院搁着嘛,本来当时就准备把那小子埋了,只不过慢了一步,让那厮转回了气。”

“这——”高千户有些犹豫,即便这小子口出狂言,但毕竟是救了女儿,如果传出去,高家几代声誉岂不毁于一旦?

王丕见高千户犹豫不决,故意说:“老爷如果觉得不妥,那在下这就回去,请示高小姐陪那泼皮喝酒,但看那泼皮轻狂举止,恐怕会轻薄小姐,即便不做啥,出去也定会胡言乱语,说高小姐如何如何的。”

一句话点醒了高千户。

年初,仰仗谷梁县令引荐,高千户已经把女儿高盈盈许配给越州太守魏成储的儿子魏稷,商定来年三月迎亲,万一这疯子果真出去胡言乱语,辱没家风不说,还会玷污女儿清白,到时候魏太守怪罪下来,只怕……

不如采纳王丕的主意,反正地动死的人也很多,又是个来历不明的泼皮,弄死也只当是非命横祸,只要伙计们严把口风,想必不至惊动官府。

见王丕作势要走,高千户忙喊:“且慢。”王五回身,毕恭毕敬问:“老爷还有何吩咐?”高千户叹了声,挥挥手:“去吧,就依你的,但做事稳妥点,千万不要弄出动静。”王五应:“王丕明白。”又问:“那银子?”

“银子你们几个伙计就各自分了吧。”高千户说完,微微一笑:“平常就见你头脑活络,刚好府上缺一值事,等事弄妥,以后你就做高府管家吧。”

王丕本来只想分点银两,哪晓得高千户如此器重,还要封他做管家,意外惊喜,遂屁颠屁颠退出,细细盘算如何弄死邱用?

砍杀,活埋似乎都有动静,王丕在街上一转,立即有了主意:那个泼皮不是喝醉了吗?干脆,在酒里下毒,直接把他毒死算了,万一大夫人王氏问起,还可假托那泼皮是喝酒过量死的。

主意既定,王丕便去药铺买了二钱砒霜揣在怀里,匆匆回去。

进大门,便见李四和另几个伙计抬着薄棺出门,王丕问:“你们这是做啥?”李四回话:“隔壁宗家大儿子地动被墙压死了,买不到棺木,大夫人嘱我等几个送过去。”王丕急喊:“且等等,老爷有令,薄棺另有用途。”

李四虽然不解:府邸内也没死啥人哪?但既然是老爷所令,也不好多说,只得把棺木抬了回去。

王丕问:“那泼皮还睡着?”李四说:“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咋都喊不醒。”眼见得王丕匆匆进了房去。

牛二看到李四把棺木又抬了回来,诧异:“那宗家又不要棺木了?”李四说:“哪里是,刚王五说,老爷吩咐,薄棺另有用途,所以便抬回来,也不知给谁用?”

牛二听了更觉诧异,问:“王五人呢?”“进房去了,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做啥?”牛二顿时疑惑重生,悄悄过去一瞅,正好看到王丕把啥往酒里洒。

急忙推门进去,问:“王五你干啥?”

王丕“嘘”了一声,四顾无人,赶紧把门掩上,低声道:“这银子咱俩分了,老爷有令,说怕这泼皮出去生事,有辱小姐清白,责令你我把他毒杀,大夫人倘若问起,就说这厮醉死了,悄悄拉出去埋了。”

牛二闻言,脸吓得煞白,说话间,王丕已经把酒调匀,使劲推邱用:“壮士醒醒。”邱用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高小姐来了吗?”王丕说:“来了来了,正在隔壁宽衣,且等壮士把这杯酒喝了,就进来与你作陪。”

听到高小姐正在隔壁宽衣,“…”邱用瞬间精神抖擞,顺手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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