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乱投医,何能昨天晚上照着蒲老夫子的“偏方”一试,效果还真不赖。二两老白干下肚,晕晕乎乎的还真有了那么一点“李白斗酒诗百篇”的感觉。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得意,看来下周的古诗文基本功检测有望过关了。到时候,看你杨眼镜还能给我穿什么小鞋?

在床上用功记忆了半天,何能才从磨磨蹭蹭爬起来。向窗外一望,刚才红彤彤的太阳不见了,还下起了濛濛细雨。

“冬季怎么过?在心里生把火!冬季怎么过,单身的被窝……”极端无聊地哼着歌,何能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得很。

自从三个月前女友伊丽离开后,何能的周末就几乎都是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校园里独自度过。一想到伊丽,何能心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虽然对伊丽无情地离开自己感到伤心和愤慨,可细细一想,这事也不能全怪伊丽。谁让自己是一个无才无貌、无权无势的穷教书匠呢?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只有金钱、权力这些强势的东西才可能捕获美女的芳心,甜言蜜语、温柔缠绵都不能当饭吃的。

很多时候,何能都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那时还怕比伊丽漂亮百倍的美女不成天围着自己打转?还怕像杨眼镜这样的小人随意地欺负自己?还怕为了这样一个鸡肋般的工作而绞尽脑汁、低三下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阿Q似的自我安慰一翻后,何能不得不认真地面对残酷的现实。教书这份工作尽管食之无味,但他可不愿就此轻易地放弃,毕竟这是自己寒窗苦读十多载才好不容易混到手的工作啊。

百无聊赖,何能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去图书馆吧!一去打发一下百无聊赖的时光,二趁热打铁去看看书,争取下周的检测能顺利过关。

何能冒着淅沥小雨径直向图书馆走去。周末,整个校园除了像他这种倒霉的“单身贵族”外,很难再找到一个人影了。那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也在凄冷的风雨中瑟瑟发抖,片片飘落的黄叶又平添了一份寒意。

学校图书馆座楼在学校最西边的一个角落里。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座两层楼的老式青砖楼房,年久失修,孤零零地独居一隅。青砖楼房一楼是个储藏间,堆着多年不用的陈年杂货,二楼才是简陋的图书馆。

这个所谓的图书馆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现在的学校嘴里提的是轰轰烈烈的素质教育,实际搞的是扎扎实实的应试教育,学生根本没时间来这儿翻阅图书。再说,不仅是现在的孩子,就连老师上网上得都不爱了,又有几个愿意来这散发着霉臭味的图书馆看书呢?

何能打开图书馆的木门,“吱呀”的回声在屋里陡然响起。外面下着雨,屋里更黑。打开灯,高悬着的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何能不禁裹紧了外套,觉得时间好像一下子从上午变成了深夜。

何能在古典文学藏书架里穿来穿去。什么唐诗、宋词、元曲的东西多的是,他看看这本,翻翻那本,一本也不提不起兴趣。来的时候还雄心百倍的,这会儿却是越看越烦躁。

算了,管他杨眼镜怎么考,自己还是回去上网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一个小小的杨眼镜有什么好怕的?不教这个破书难道就会饿死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甩手走人!一股天不拍地不拍的男子汉气概在何能心中升起。

正要提腿往外走,何能感觉到脚下好像踩着了一样东西。他抓起一看,是一本老式线装书,上黑色封皮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是被遗忘在这儿很久了吧!轻轻掸去灰尘,借着暗淡的灯光一看,居然是一本紫黑色封面的老版本《聊斋》。

何能对这类老古董可没什么兴趣,正准备随手把它往书架上一扔了事。但可猛地一想到,这图书馆的主人蒲老夫子随时自吹是蒲松龄的第N代子孙,他昨天不是还说这图书馆里有什么宝贝吗?这本《聊斋》说不定就是他家祖传的呢。既然捡到了,还是把它交给蒲老夫子吧。这蒲老夫子虽然整天神经兮兮的,待人却还很诚恳热情。

由于以前一直对语文不感兴趣,何能从没有系统看过《聊斋》这本书,他对《聊斋》的了解还仅仅局限于中小学生的水平,只知道几个妇孺皆知的狐狸精的故事。可这会儿随手草草一翻,何能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至少比那些古诗词有趣多了。尽管这书全是文言文写的,还是繁体字,竖着排的,但何能看一半,猜一半,边猜边蒙,也能读懂个八-九不离十。

正看得兴头上,外面突然“跨拉拉”一声闷雷炸响,把何能惊了一跳。这十月份的天,不会有什么晴天霹雳啊!

一阵狂风吹过,木头做的门窗“乒乓”作响,头顶的日光灯也开始左右剧烈地摇晃,在水泥地板上印下奇形怪状的影子。

何能猛地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走吧,这个鬼地方,真有点吓人啊!恐怕也只用蒲老夫子这样的神经病才能安心在这儿上班。

何能见了鬼一样跑出了图书馆,来到外面的空地上。向头顶的天空望了一眼,何能不禁奇怪地“咦”了一声。

刚才在图书馆里明明听见电闪雷鸣,好像狂风暴雨就要降临一般。可外面的天空却是艳阳高照,早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早不知什么时候又停了。

何能迷惑地回头望望图书馆,那个灰扑扑的老古董像个怪兽一样卧在那里。想到刚才在里面的恐怖感受,他不寒而栗。嘿,今天真是见鬼了!还是赶紧走吧,今后没事少到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来!

正要抬腿往回走,何能忽然记起那本古版的《聊斋》还丢在图书馆了。去不去拿这本书呢?刚才还赌咒发誓说不再去那图书馆,可这会儿那里面却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何能略一犹豫,还是回头走向了图书馆。

尽管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砰砰”直跳,何能还是壮着胆子走进了图书馆。平时里,何能一直自诩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朗朗乾坤,这大白天的总不会闹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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