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是在死后的第二天晚上,被一群在海河交界处玩的人发现后报的案,当消息刚一公布出来整个阳城的夜场圈子就沸腾了,这完全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
在得到陈亮的死讯后,这个圈子的人无不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有那实力弱的开始四处拉人跑关系,为的就是想把陈亮遗留下来的场子吃下去,而那些实力强劲的则处于观望状态,这陈亮好歹也算阳城的一号人物,可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人砍死扔在河里,其中无不透着一股蹊跷。
在阳城道上混的人多多少少手上都沾着一两条人命,谁不是将对手处理得干干净净让人抓不住把柄,而偏偏这个杀陈亮的人故意将陈亮抛了出来,这其中的猫腻就不难让人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因此那些大佬才没有急着出手,先是冷眼旁观看着那些人在前面为自己趟雷,如果得手后相安无事那在抢过来就是了。
八十年代时的混子出来混多数是为了一个名,打架杀人无非就是为了兄弟、朋友、女人,那时候的人多少都还带着点墨者之风,算得上是古典流氓。而自从九十年代后这个世界就已经大变样,那时候社会上的混子或多或少的都开始朝钱看,成为了由古典流氓到黑社会过度的一个过渡期,被称之为拜金流氓。而真正形成黑社会的,则要从千禧年之后说起,改革开放的大潮为许多人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比如人的野心和对金钱的渴望。
什么是黑社会?就是上面有关系有白道的保护伞,下面在某个行业某个地区由暴力控制,以其团伙的规矩为规矩,独霸某个行业或数个行业的个人和囤货称之为黑社会。流氓与黑社会相同的地方在于什么事情都靠拳头,不同的地方则在双方的出发点不一样,一种是为名为义气,一种是纯碎为了利益。
当年那位在南海边画圈的老人就说过:窗子打开飞进来的不一定是麻雀,也有可能是苍蝇。
而阳城形成黑社会这个性质的团伙,要相对比其他沿海城市要早一些,虽然改革之风最先吹到的岭南一带,可先进的理念却比其他城市要来得早,之所以当年赖彩电能最先成为阳城黑道一哥,那是因为是他最先形成了这个模式。
现在的早已今非昔比,在陈亮挑翻赖彩电成为阳城当时风头无两个的大哥时,为何没有继续沿着赖彩电的路子走,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团体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在也不是当年凭着一股狠劲就能闯天下的时候了。
工程、建筑、夜场、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厅、地下赌场、黄、毒、各类娱乐场所,现在已经成了阳城这些大佬们的摇钱树,在各个行业里都有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而在这里面最让人诟病的就属毒了,就算同属道上混饭吃的,都有些瞧不上这个行业的人。这是什么?完全是在残害自己的同胞,这和当年那些列强没什么区别,完全的畜生行为。
“陈亮死了?是哪个陈亮?”左千回到自己在会所附近租的一间出租屋内,刚躺下没两分钟就接到吴其红的电话。
在阳城如果说在消息方面天一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从吴其红嘴里说出的消息,那就是千真万确没掺杂半点水分的干货,电话那头的吴其红说道:“你说还能是哪个陈亮?要是一般人,至于我给你亲自打电话吗?”
“是哪个北岸夜场大亨陈亮?”左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陈亮虽说在明面上的场子只有北宫、王子、盛世、cc酒吧四个场子,可谁不知道要在北岸开一个新场子需要他点头,而且每家场子都还得分他百分之五的干股。
“是他!不过你现在先别去动脑子,除了还不是时候之外,还有就是动手的人是赖彩电”,吴其红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左千眯缝着眼在床上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就下楼随便吃了碗绵阳米粉,这就算是犒劳了自己的五脏庙。
刚走出小店左千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是李兵打来的左千就显得有些兴趣缺缺,打第一通时左千没有接,接着李兵又打了第二通,听得有些心烦的左千还是接了,只听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平和的男声:“左老弟,现在有时间不?”
“有什么事?”左千没有直接回答对方,如果是自己不感兴趣的或者什么重要事情,等下好直接找个借口推辞。
“我和李总都在四楼咖啡厅等你,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这样啊!那我现在就过来”,说完左千就把电话挂了,走到汇丰超市买了包万宝路,这才坐电梯上了四楼。
这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李江涛和李兵受到了消息,这才想问下左千有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跟准确的说是想要从左千嘴里知道一些天一居那边透露给他的消息。对于这一点,左千心里跟明镜似的。
现在这个点正是在咖啡厅打法时间的时候,进入有些拥挤的电梯,里面穿着时尚的小年轻们看左千就像看山顶洞人一样,这个年头还穿唐装布鞋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左千到是毫不在意。
刚一出电梯就有服务员走上前来,有几个自认很时尚帅气的小年轻以为是来迎接他们的,可接下来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只见服务员看了下人群后,一眼就把左千认了出来:“千哥,李总他们在包房等您,请跟我来”。
倒不是说那服务员认识左千,实在是这群人就左千最独特,唐装布鞋的就他一人,而且整体气质更像是个古代人,要是这样都能被认错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个服务员抬没眼力了。
“嗯!”左千报以微笑的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跟在前面领路的服务员后面。
左千走后有几人愣在后面,其中一人说道:“这人是谁?居然能贝伦的服务员来电梯口迎接?”
谁都知道贝伦咖啡厅的背景,连带着里面的服务员也比一般服务员要高傲一些,像他们这类散客能给你个职业性的笑脸就不错了,更别说是来电梯口迎接。可能人就是这样,心里越是忌惮某样东西或者某位人,那心里就会有点被征服的感觉,尤其是当某个场合有一些不一样时,能够去看一眼都觉得是种荣幸。
就好像现在的贝伦咖啡厅一样,要是说在阳城没去里面消费过,那你就绝对的是下里巴人土包子。在阳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说是没去过贝伦咖啡的,那就是和朋友打招呼都没面子,不过这些对于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来说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贝伦咖啡厅的装修是那种经典的法式古典风格,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浪漫的气息,不过这些东西在左千眼里无疑是在炫富,浪漫他没感受到反而觉得很庸俗。
穿过一道回廊来到大厅,在大厅的一处转角处有着一个小小的喷泉,里面游曳着几尾比较好养活的青鱼,在喷泉上方有一个高台,上面有一架雅马哈的钢琴,一位婉约淡雅的女孩正舞动双手,弹奏着一曲悠扬动听的曲子。
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包房外,服务员打开包房让过左千,将门关上就立在外面静等里面有人叫服务员。
包房里布置得跟那些有小资情节的家一样,雪白带着点奶油味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点睛之笔的油画,落地窗前的窗帘半掩半开着透露着一道明亮的阳光,一圈布艺沙发紧贴着墙,一张玻璃茶几放在前面,在正对面有一台液晶电视。
“久等了久等了”,左千满脸堆笑供着手。
李兵那副招牌式的笑容挂在脸上,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急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也才刚到”。
“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不能办到的我也无能为力”,别看左千带着笑脸,可这刚到就来个开门见山,着实让这两位老狐狸有些难以接受。
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