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省、阳城市!
阳城这名字城如其名,这还不到中午就已经热得人大汗淋漓,左千好在从小就跟着还没去世的太公一起,在家里练一些拳脚,虽然不是什么高深功夫,可正好适合用来打基础,后来跟了黄药师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加上练了些内家的吐纳之术,这点炎热还不至于让左千难受。
随着这几年国家大力发展传统文化,一些以前不受年轻人喜爱的传统文化,现在也渐渐的推广到了社会的各个成面。当然,还是比不了什么长腿欧巴和苍老师的影响力。
在大街上左千就听到了一段让他颇为喜欢的太平歌词,只是这内容里的人物颇为让左千不喜。
“隋炀帝无道行事凶,弑父夺权理不公,杀兄图嫂把伦理丧,欺娘戏妹把纲常二字一旁扔······”
曲是好曲押韵合辙,调是好调不徐不疾,只是这词中之人让人愤恨。
左千身为黄老邪黄药师的徒弟,当代礼字旗掌舵人的孙子,‘小诸葛’的外孙,来到阳城不知是他的不幸还是这座城市的不幸,不管在是大智进妖的人也会有谋划不到的地方,那就是人心和天意。
可能是靠近海边的原因,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不时的还会闻到大海的独有腥气。
他那个死鬼师父,生前总是以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出现在世人眼前,与左千说得最多的就是入世之说。
万丈红尘悟透一朝尽,春秋大业一觉黄粱梦。
都是这世间高人隐藏在世间,有的隐于庙堂,有的隐于市井。而黄老邪就属于后者。
一张普通得丢进人群都找不到的面容,但是一身唐装一把剑,一身在大山里养出的出尘气质,就很容易给人深刻的映像,这样的人就算看起来普通也不会有人将其当做普通人来看。
可在这儒雅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癫狂得近乎入魔的心。
真要论的话,那个叫吴其红的妖魅女子,除了是左千的表姐外还是他的同门师姐,不过每次想到这个女人左千都感觉到背脊发凉,每每想到小时候和在师门时的种种凄惨遭遇,都与这个女人有关。
表姐吴其红是黄老邪的七名记名弟子中的一位,平时都不在黄老邪的膝下学艺,算是挂了一个黄老邪的名号,不过就算是记名弟子在他们那个圈子,也有着了不得的地位和名声,虽然都是虚的,但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至于入门弟子就只有两人,一个是左千,另一个则是很神秘的家伙叫做姜萧笑,是一个左千从来没见过的同门。
“天一居”,左千看了看门上那几个用楷书写的娟秀繁体字,这不用猜都知道是他出自那个表姐兼师姐的手,认定了地方左千喃喃小声道:“看来没错,就是这里了”。
左千虽然常年跟随师父学艺,后来又去了南疆偏僻闭塞之地好几年,可这就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不懂现代科技的土鳖,虽然说不上精通,可也大体的能做到能识能辨能用。
朱红漆大门外没有古时彰显身份的石狮子,门上也没有代表品级的门钉,只是门的材质很特别,是那种就连普通农村家庭都不会用的槐树木,因为槐树的特别即便是漆上了上等的朱漆,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能这就是奇葩之人的特别之处。
在大门的左上角的隐蔽之处有个非常隐秘的摄像头,如果是平常人来的话一定不会注意到,可左千是一个从小就受他师父的教导,连枯叶藏针都难不住何况是这种灯下黑的把戏。
按照三轻三重的规律敲了三下门后,左千就站在门外对着那个隐秘处的摄像头招了招手,还顺便做了个孩童般的鬼脸,就趁这个功夫左千掏出了那包被汗水浸湿的万宝路,找出一根还能抽的放在嘴里叼着,其余的全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在二三十年前用打火机点烟的觉得很新鲜,用火柴的很普遍,可放到现在这个时代火柴这玩意就很难见了,现在就算是想买都没地方,高档点的就用个芝宝佐罗,就算是玩点复古的也是用个万次火柴,而左千则是实打实的以前两毛钱一包的小枝火柴,不过看起来的确是土了点。
‘哗’
点完烟后甩了甩还在燃烧的火柴,被烧得还剩半截的小木枝完成了它的使命后,就被左千随手一弹正中垃圾桶的小孔,顺便还做了个小小的胜利剪刀手。
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不过被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半依半斜在房门边的左千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如果真的可以他宁愿不来这个天一居。
有的人喜欢在他畏惧的人面前故作强大,用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害怕。而有的人则表面人畜无害,不轻易的暴露自己狮子的想法,看起来很柔顺其实内心顽固不化狂妄自大。
至于左千,在别人面前是真的从容淡定云淡风轻,可在他那个表姐兼师姐的面前他是真的感到害怕,可能这一切都源自于童年的阴影,想到此处左千就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灰暗的童年时代和少年,只感觉下面有种淡淡的忧伤。
左千不仅眼尖耳朵也很好使,隔着门听到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虽然嘴里依旧叼着才抽了一半的烟,可原本有些懒散靠在墙上的身子,一下子就站得规规矩矩的,还用手努力的把自己的脸捏出一个自以为和善不太难看的笑容。
朱漆大门轻轻的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传出一个有些略显困倦的声音:“自己进来”。
“嗯”拿起放在墙边的剑和旅行包,刚想推开大门踏步进去,就听道:“把烟抽完或者扔掉在进来,不喜欢家里有烟灰”。
熟练的弹了弹烟灰,用大拇指和中指捏着烟做出一个别扭的兰花指,将烟放在嘴边猛吸了几下一口吞下,满足的吐出一个浓郁得眯眼的烟雾,这才将烟在垃圾桶上弄灭走进了天一居。
别看左千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高深的半仙模样,可只要他一遇见吴其红就立马被打回原形,比普通人还普通,比老农还老农,完全看不出身上有半点仙佛气。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们两姐弟有个特点,那就是不管吴其红如何欺负整蛊左千,要是外人敢动左千一根毫毛,吴其红是绝对敢拿刀就上前捅对方几刀的狠人。而左千也是如此,不管被吴其红如何欺负自己,也是可以为了自己这个姐姐而亡命。
宅院外是江南特有的灰墙黛瓦,里面则是川渝之地的川架房结构,在这个被钢铁包围的城市里却是难得的一抹别样景致。
正房是按照巴渝一带以前常见的燕子型,在整齐的房屋留出一个三米长三米宽的拗口,代表着做人要堂堂正正,在拗口的里面开了一个大门,进入大门就是弢屋也就是正堂客厅,在客厅两边则是卧室和厨房耳房。
供奉着香火的神龛上写着‘天地君亲师’五个雄劲的端正楷书大字,两旁则是小楷攥写着诸天神帝神尊和家族祖先的名号事迹功位,神龛上的两侧各自燃烧着一对大红蜡烛,中间则是一个香炉,里面正好有一柱飘逸着渺渺青烟的细香,一盏长明油灯的点点豆火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在香炉旁燃烧着。
进屋叫人进门拜神,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兴这个,可对于一个看重传统文化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必须要尊重的。有的人会说这是封建迷信,这个年代了还相信鬼神,可越是政、商、黑三界就越信这个,尤其是那些生意人和黑道巨擘越是相信。
就算是不相信鬼神,可那上面还供奉着自家的祖先,为他们上一炷香也不足为过,人要懂得落叶寻根知根朔源,往大了说是遵循传统文化,往小了说是敬奉祖先。在说了,这敬奉祖先总比每天追星追捧长腿欧巴要来得好。
放下剑和旅行包,左千走到神龛前那起一炷三只香在蜡烛上点燃,恭恭敬敬的弯腰三拜将相插进香炉,做完这一切就听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的吴其红说道:“先进来休息下”。
这正堂说是客厅可并没有茶几一类的东西,除了几张圈椅外整个宽阔的正堂里就显得有些空荡,嗅着淡淡的线香味左千走进了左边第二间房,这里才是真正的招待客人的客厅。
走进这间比起正堂小了许多的客厅,左千将剑放在红木沙发后的剑架上,将包递给了吴其红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客人的觉悟,拿起红木茶几上的苹果也不洗,就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开吃,同时还把脚上的圆口布鞋蹬掉盘膝坐了上去。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左千,此时颇有几分晚晴时期的破落贵族气质,玩世不恭、桀骜不驯和懒散,要是架上鹰牵上狗或者带个鸟笼养一只八哥画眉在拿个蛐蛐罐,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不务正业的当世八旗子弟。
看着这副模样的左千,吴其红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左千立马正襟危坐变得人模人样起来,顿时一派方外高人的范儿就起来了,不过在吴其红的眼里他这是假正经:“我说小千,你啥子时候变得这么道貌岸然了?”
“什么叫道貌岸然?我本来就这样!”说归说,左千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打灭了,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椅背上。
吴其红的年龄也就比左千大个两三岁,可那面容却还是如同十五六岁的时候一样,张着一张可爱到想让人掐脸的娃娃脸,不过身材却不是娃娃,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正因了那句前翘后翘美得冒泡。
胸前一对雄伟的颤颤巍巍和那对匀称的圆润之地,都被包裹在绿萝裙衫里,让人不能一览其中的风景,不过对于左千来说那东西只能顺带掠过,要真是死盯着看还真怕被这个外表斯文,内里却是个暴力分子的女人挖出自己的眼睛。
“你当年不是要做那个号称智圣的东方朔吗?怎么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心里是对你老姐我有不轨的企图?”吴其红撇了眼正一心看电视的左说道:“我看你是做不了智圣,也成不了第二个东方朔,充其量只做得到他的一半!”
如果换一个人在左千面前这么说,左千肯定会在她身上占些便宜在说,不过对于这个言语彪悍动手打人更彪悍的女,来说,左千要真是和她开那样的玩笑,可能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弟弟来了,做姐姐的怎么也得好吃好喝好招待一番才行。
“吃西餐还是中餐?”吴其红看着这个个头只比她高半个头男子,一身唐装与这个钢铁世界显得是格格不入,不过却没有半点扎眼的感觉,反而让人有一种浊世青莲的错觉。
左千手里拿着一包吴其红给他的红河道,一边走一边拆着封口说道:“吃大排档!”
“我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俗人,至于讲究个啥子贵族风范,至少不是现在。就喜欢那种吃东西时的无拘无束,一口酒一口肉才是人生,太拘束了反而不是生活”
对于左千这一番话吴其红也很认同,没有固执的坚持自己那点这几年好不容易学到的一点贵族范,于是笑道:“的确,这吃东西要是太拘束就不好了,在就是那些高级餐厅里的东西,还真没外边的路边摊的味道好”。
美食历来不在高堂而在市井间!只有真正的好吃之人才明白这个道理,至于那些所谓的有名气的美食家,那不过都是个骗吃骗喝的噱头,私房菜江湖菜才是真正的地道美食美味。
一部老旧得很有个性的桑塔纳,虽然年限不短可各方面的性能还是不错,虽然赶不上保时捷法拉利,可与那些动辄几十万的名气水货的车要好很多。
左千自从考了个小本后就在没动过车,因此他安然自得的坐在副驾驶,看着吴其红熟练的驾驶着这辆不起眼的老旧桑塔纳,在车流中宛如一条游鱼般穿行。
阳城的东面是大海,主城被林曲河一分为二成南北之势对立。
林曲河到了晚上很热闹,扎啤城、大排档、烧烤摊比比皆是,在炎热的阳城来说晚上约上三五个朋友,吃着地道的江湖菜喝着沁人心脾的扎啤,一边观赏着晚上披上华丽衣衫的阳城,吹着不带丝毫腥气的河风,谈天谈地调侃人生,完全就是人生中的一大趣事。
在出门前左千特意的洗了个祛除一身疲倦和风尘的澡,换了一身清爽飘逸的亚麻唐装,如果要是在戴上一副水晶太子墨镜,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算命先生模样。
找好位置停好车,二人刚一下车吴其红就挽着左千的手走下阶梯,不过没有情侣间的那种亲昵,但即使这样左千也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丰满的玉兔不时的触碰到身上的那种触感,让左千生不起丝毫的异样心思,即使有也得压下来。
两人的风格和气质迥异,一个是打扮时尚的现代高知熟女,一个是飘逸从容的世外高人模样。穿唐装的人不是没有,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可能穿得如此出尘的却寥寥无几,这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肚里要是没货还伴高人那就只能是东施效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