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济市中心医院,缠满绷带的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不算大的病房,虽然注射了麻醉药,阵阵疼痛还是在身体的不同部位在作梗,一丝丝冷汗不断渗出额头,沁湿了洁白的枕套。听照顾我的护士说,我是在山西一处偏僻的河边被发现的,当时和我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气息奄奄的眼镜,据当时发现我的人说,我浑身是血,胸腔几处较大的伤口向外淌着血,几乎没有了气息,那人以为我死了,吓得赶忙报了警,之后我们被当地警方移送到了济市。眼镜的伤势较轻,身体没甚麼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是在单调的病床上度过的。济市病房的环境还算不错,虽说整个病房不算大,最主要的是单间,多了些我喜欢的寂静。每隔不久,给我换药的护士就会来一次,因此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她叫李洁,长得不算高但有张稚嫩的娃娃脸,说起话来奶里奶气的,很暖心。被她解开的绷带下,还未愈合好的几处伤口大的有些触目惊心,辛亏是在冬季,要是放在夏季怕是已发炎了。
接下来的几天,眼镜的伤势大有好转,精神上有大有好转,不久前他拄着拐杖来看过我,听他说他脚环处严重歪伤,不过没什莫大碍,拄着拐杖起码能走,只是倒霉的算是我了,他从医生那打听到,我的肋骨断了三根,脑部也受了不小的撞击,有轻微的出血,动了两次手术才保住这条命,眼镜还没心肝的在一旁戏谑的说我是条贱命不会比他死得早的,看他眼中沁满的泪花,一阵酸楚冲破了我的眼线。
表哥几次忧心重重的为我操心这一切,几天间,本来黝黑的头发多了几根扎眼的白发,公事再加上我这个不让他放新的兄弟,这几天他肯定没睡几个安稳觉。
竹竿音信全无,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我不认为他会死在墓里,尽量往好处想,他会和霍东阁在一起吧,他们比我的经验多,活着几率要比我们高才对。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点不假,在医院养尊处优了三个多月后,我才勉强的出院。办完了出院手续,在表哥,眼镜的帮助下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他俩要留下来照顾我一段时间,被我婉言拒绝,我知道,临近过年了,他们总要回家一趟的,起码在那个地方总有为他们担心的人,而我挂念的的人和事已住进了我的心脏里,而眼前摆放着的始终是空荡的房间,以及很久没人打扫,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地面。
今天的天始终是灰暗暗的,丝毫没有一点生气,就连房间也被牵连,阴沉沉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透过窗外,似乎起风了,腐朽的树叶狂魔乱舞,接踵而来撞在透明的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让空寂的房间平添了些意外的‘音乐’。不久前,眼镜来过几次,带来些水果,多少让我补充了所需的维生素,最后一次是前天,他手舞足蹈的撞门而入,说是他发了大财,见他半疯半痴的模样,到吓了我一跳,以为他的神经病还没好利索,之后才明白,他从墓室里带出来的几件小瓷器价格不错,但怕放在手中棘手,就贱卖了不过还是卖了七十万,我心中暗自苦笑,赚七十万才给我买三斤苹果,真大手,又追问他夜明珠的事,他却闭口不说,知道他对那东西爱不释手,就当他为他儿子做传家宝吧。
久坐在轮椅上身子都麻的不行,再加上客厅久没有人打扫充斥着一股霉味。吃力地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子前,推开了紧闭的窗户,一阵狂躁的气流毫不留情地奔泻而进,吹乱了我凌乱的头发,有点冷,但精神了不少。空气也尤其清新,似乎许久没有遮没舒服过,折身返回沙发,盖了一条较厚的被褥,尽情地享受着冷热交加的‘乐趣’。
“不知道冷吗?怎末还开窗户”带有磁性的声音划过耳线,移动着的背影晃到窗前,关紧了那道冷风肆意进出的裂缝,接踵而至的寒流戛然而止,客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随着身影的靠进,一股幽幽的香气灌入鼻中,令我如痴如醉。
“怎末知道我喜欢茉莉花香?”我头也不抬地说到。
“最近一直在用。”
面前的霍若雪依旧的光彩照人,只是洁净的脸上消瘦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的成熟,其实不问也知道,自从他爸死后,她就接手了霍氏集团的一切,想来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肩负着连一般男人都承受不了重担我的心中多了些钦佩,但更多的还是怜惜。
“你还好吗?”一句久违的话打破了久久的寂静。
“你不都知道吗,你哥霍东阁没告诉你?”我疑惑的问道。
“他也失踪了,霍家现在乱成一团,尚家,秦家,戴家又称火打劫,集团支撑不了多久,你可不可以。。。。。”
“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做什莫?再说,集团的一些成员要比我强上千百万倍。”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让我当霍家的炮灰。
“你也知道,树倒猢孙散,集团的高层高层各怀鬼胎,再说,其他家族趁着父亲的人事调动向我们霍家渗透进了不少人,现在我身边每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
那是霍继磊作茧自缚,我真想骂出口,不过最终还是憋住了,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幽幽的说道“你家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你父亲的失踪不是我们家干的。”
“什么!”我一脸惊讶,看向她修长的睫毛下莹莹发亮的黑宝石。
“你看下雪了。”偏过头的她瞅向窗外。
“是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再过不久世界也许就会是另外一个摸样,而我,还得呆在这阴暗的‘房间’中苦苦挣扎。
《秦川大墓》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