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王羲之突然大声道:“怎会,喜气之日正是要用喜气来冲,无妨无妨。”说完,凑过来低声对着石隐说道:“好兄弟,苏妹妹可真是个大美人,你可给小弟的挣足面子啊,小弟可是押了你三十锭金子啊。”什么?王羲之竟然拿自己做赌注,石隐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一趟来江陵真不知是错还是对,这王羲之竟又来搅局,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借口,竟又失算了。
石隐终于脚一弹的上了高台之上,只见他轻轻一点之间,身轻如燕,在场的俱是江湖老手,一见此式,便觉得简洁而且不带一丝杂味,不由得纷纷拍手叫好,王羲之更是在下面拍手得起劲,一面狠狠的使了个眼色,暗道:加油啊,我的三十锭金子!
步妤宣轻笑道,用两人才能有的声音低声道;“公子爷,归远侯爷,这下可真得亲近亲近了。”
石隐淡淡的笑道:“既然都上了台,就息听尊便了。”
步妤宣捂嘴笑道:“那小女子可得罪了。”话音一毕,双手一绕,翻转之间朝着石隐前胸袭去。
石隐轻笑道:“好一招借花献佛。”随即左手背后,右手并出两指,朝着步妤宣的前臂穴上点去。
步妤宣轻笑一声,娇躯一扭,双手如灵蛇一绕,朝着石隐脑后大穴疾点而去,口中却不紧不慢的说道:“东山宗的铁指剑法?”
石隐不笑不语,却是脚下一弹,在空中翻了一个圈,束着的头发则突然扬起朝着步妤宣袭去。
步妤宣侧身一躲,嘴中娇笑着带点惊奇道;“竟连奴家的‘妩媚以对’也学到手了,侯爷可真是有心人。”嘴上如此,手上却没有停过,双手疾射,宛然流光星雨般的朝着石隐的背袭去,速度之快,出人意料,更是因为步妤宣脚下生风,身上幻出朦胧之色,正是“羞花身法”。羞花身法之意本就为花羞之时,最显朦胧。
只是石隐翻了上半个圈,却没有翻下去,身体犹如在空中一震,身体犹如游鱼一般反弹回去,左手轻飘飘的朝着步妤宣的腿上点去。
场下的人看得精彩,不住的摇头点头之辈不甚可数,苏御勒更是含有深意的看了王敦一眼,似乎在说,你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好的佳婿。
石隐轻描淡写的化解开了步妤宣的招式,不能不让她惊讶,她的确从上次他用气劲控制住王羲之的手法,可见此人武功极高,但是如此轻描淡写,实在是让步妤宣有一点生气。
女人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单看步妤宣就可见三分了,只见她柳眉一扬,身体的那种朦胧之色更见淡然,而自己的身体也更加的轻盈起来,手中招式变得又狠又快又诡异,往往在出人意料之下下手。
可是石隐似乎每次都有招可出,而且似乎未见什么力道,只是随手一指,便戳中自己破绽之处,惹得自己不断变招。
怎会如此?可是就算她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石隐对碧月宗“惜花剑法”的了解并不在她之下,自然知道何以化解这些招式了。
终于,步妤宣香汗淋漓的停了下来,用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石隐,似乎鼓起勇气般的要说话。
石隐却先开口了:“步小姐的惜花剑法果然造诣非凡,若非手下留情,在下已伤在指下了,真是惭愧。”
步妤宣认真的盯了他一眼,似乎从未见过他一般,才叹口气道:“你不必为我掩饰,我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说完,一转身,朝着苏御勒拱手道:“苏伯伯,妤宣输了!”
此话一出,全场振奋,而叫得最火热的则是王羲之,当然,还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王羲之大叫着,差点要扑上去给石隐一个香吻,是啊,三十锭金子,十倍的翻番乃是三百锭金子,王羲之怎能不高兴。
看着步妤宣认输,石隐不觉有点不忍心,其实他对此女并无恶意。
苏御勒开口说道:“既然侯爷过了这一关,便请进帷幔之内,那里有小女设下的第二关。”
石隐拱了拱手,接触到王敦那深沉但是信任的眼神,而台下的王羲之又大声的叫了叫,看样子,他又要下注了。
石隐转身就走,当经过步妤宣的时候,却听到步妤宣噗嗤一笑,低声道:“你刚才可是在为我伤心?”
石隐一愣,自己的一丝神情竟然也落入她的眼中了,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点点头,迈步掀开帷幔朝里走去。
步妤宣看着石隐走过,嘴角突然一笑,笑得很恬静,完全不象平时的她。
待到石隐走了进去,步妤宣则再次拱手道:“台下还有哪位公子爷肯赐教?”
江陵•南纪门•排教总舵•帷幔内石隐才一走进去,便进里面乃是一个花园,远处有小厅一座,厅子里轻帘飞扬,在里面隐约可见一个女子坐着。
而再小厅外则是一溪环水,绿水,绿水但不清,一眼看去便全是绿色,绿水之上有一座桥,浮桥,三十来丈的距离以几十块的白色木板连接在一起。而在这环水之外的花园,则是一条青石小径连接,青石小径不长,不过十来丈的距离,在小径的周围矗立了不少高大的假山,看起来自然而协调,宛然天成一般。
若看到普通人的眼里,只是感叹此处好风景,而在石隐看来,这里却已是两道关了,第一道,便是这青石小径和假山组成的阵法,第二道关乃是那绿水浮桥。
石隐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此阵,心中已完全了解过来,原来此阵名为“天翻地覆阵”,又称为“二重阵法”,乃是“天翻阵”和“地覆阵”二阵组成,以期形成相克相生,此阵法又和石隐在石洞所遇的阵法不同,这个阵法并不会因为一方的阵眼被破而牵动,但是若是将其中一方的阵眼一破,此阵便将化做“绝阵”。
“绝阵”者,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既处处是阵眼,又无阵眼,有七七四十九变化,也就有七七四十九个阵眼,若入其中,逐个的击破分析,迟早会神经崩溃而死。
而此阵的破解方向……石隐嘴角一笑,突然有些佩服设此阵的主人,若不是博学之人,必定不知此阵的来历而陷入其中,自己也是从一本陈旧的古籍中才得知此阵。只不过此阵似乎以困人为主,拆除了一些狠毒的阵式,变得更加简易起来。
石隐笑一笑,随手将身边的的几片落叶拾起,举步迈入其间,虽然一入其间,眼前一花,便身在大河瀑布之前,巨浪袭来,十分真切,只是在石隐看来,却早已有了解法之门,随手扔出一片落叶,再走了几步,又随手扔了一张,如此一二三四的扔完树叶,只见眼前突然一闪,又回到那青石小径之上了。
此阵竟然如此简单就被解开了,当然对于当年极有天赋,只学了一点五形之术便能用七天七夜解开石洞阵法的石隐来说,此时的他已不同往日,象这种阵法,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将其解开来。
原来此阵虽有二阵,却也因为两阵互相克制,石隐在其中抛下的四片落叶,正是以叶步阵,使得合并的两阵豁然分离,从而克制对方,成为一个毫无力量的阵法。
石隐走出青石小径便来到那绿水之前,而以石隐的目力,已看清楚那朦胧轻帘下的女子了。
只见此女一袭红衣长裙,云鬓峨峨似粉黛,细眉修长若绢丝,明眸善睐媚于语,粉唇柔嫩,贝齿轻露,好一副绝色面容,若和蓝月相比,还真难分出个高下来,尤其是她那一脸的仪静,当真看起来超凡脱俗,当真不愧是中土八大美女之一。
石隐看在眼里,虽然有种震撼,但也更觉得对蓝月的思念更深了。
石隐不禁叹道:“蓝月啊蓝月,你究竟身在何方,可知道我在想念你啊……”
刀俎鱼肉但石隐的思绪马上就回到现实中来,仔细的打量着绿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丹经》里的一则话来,立刻知道了此关的奥妙所在。
原来这绿水却有一个名字叫做“断肠绿”,本是炼丹者所用之硝石化解七二十种矿石和药物而成,用在溶解槽中以做炼丹之中。
只是因为此物含有剧毒,而且凝而不散,表面上看其平静无波,其实里面却有几百度的高温,若是正常人一入内,必定融化其中。
但是让石隐奇怪的是,刚才那“天翻地覆阵”还将阴毒的地方拆掉,怎地如此毒物竟然还放在此呢?看着那木板做的浮桥,石隐刹那间明白了此关的真实用意。
只见那用做浮桥的木板上微微透着灰色,正是炼丹所用的“玄锡”,此物恰能将断肠绿的毒性取掉,并使其温度猛降,以凝固起来。但是同时断肠绿也能将其溶解开来。
而那木板看似那么大一块,其实已经全部用作中和断肠绿的毒素所用,所谓的木板其实已经是断肠绿的一部分了。
若是只认为这是考验轻功者,一入其间,便会落入断肠绿中,虽然没有毒,却也染成了只绿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