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鱬这种东西,不像别的上古灵兽那么极具攻击性和灵力,相反是比较弱势的一种灵兽,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上帝虽然给你关掉了一扇窗,必然会给你开第二扇窗,这玩意脑子灵活,特别擅长隐蔽自我。

整个洞穴中黑漆漆一片,只有手电光在乱晃着。我瞥见的那个紫色的脑袋迅速没入沼泽当中,不见了踪影。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口气都不敢喘。

宗阳看到我这样,迅速让队伍停下,问我怎么了。我只得告诉他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没入了沼泽,大家要小心行事。

我这句话刚说出口,一个在前面警戒的佣兵突然惨叫一声,一只脚就没入了沼泽中。旁边的那个赶紧冲过去拉,结果跟着那佣兵一起陷了下去。我一看,发现就他俩在沼泽最前沿,而我们都在后面的浅滩上。

“他娘的!后退!”我抽出腰间的64式,往他俩的脚下就是两枪。对付这种有生命的生物,最好还是用枪杆子比较好。

虽然是枪子,但毕竟是沼泽,子弹就像打在了一堆海绵上,巨大的冲击力迅速被抵消掉了,两个佣兵又是一声惨叫:“有……有东西!救命!”

眼看着两个佣兵的大腿都要没入沼泽内,两条安全绳从我身后扔了出去。我回头一看,几个人拿着安全绳套住了那两个倒霉蛋,使劲往外拉。

两个佣兵的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浑身都在使劲,想要摆脱开来。无奈越用力,陷得越深。“他娘的别动!”后面的宋文喊了一句,几个人用力一拽,那两个佣兵便被拉了出来。

其中一个佣兵就在出来的那一瞬间没了知觉,我一看,脚上竟然还挂着一条紫鱼——人面鱼身,正是那赤鱬。“我操!”宋文松开绳子,掏出手枪甩手就是一枪。那条赤鱬被打翻在地上,扭了几下身子便不动了。地上渗出一种令人恶心的绿色。

“张宏良!”一个佣兵已经冲了上去。我这才发现那个脚上挂着一只赤鱬的就是张宏良。

张宏良已经神志不清了,大腿根部以下的裤子已经被撕咬破烂,里面血肉模糊,无数个密密麻麻坑坑洼洼的小洞,令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张宏良去拉着的那个佣兵更加恐怖,整条腿只剩下了白骨,整个人都没了血色——也就那么数十秒的时间!

宗阳直勾勾的看着他俩,没有说话。走到那个死赤鱬的身边蹲下,看着愣了一会神,反复翻着鱼身:“赤鱬?”随即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我骗了他一件多么大的事情一样。也确实。

“咳……呵呵,那什么,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想努力安慰他,谁也不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信命吗?”宗阳问了我这么一句。

“其实上天只是给了你一次生存的权利和把握命运的机会,看你如何把握。先信命,然后认命,最后改命。”说罢他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走开了。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我却明白了。这两个人天生就是被安排好命运,而他们只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吗?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他们只是来卖命的,宗阳……只是在安慰我罢了,或许。

队医又给张宏良检查了一遍,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总之这两个人是不能带进去了。

两声枪响。

“赤鱬最喜欢隐藏在沼泽里,得想办法过去,否则进去就是死。”道元打开探照灯,把这里照了个遍。这条道路足足有百米长,都是沼泽没有可以踩的地方。如果淌着沼泽过去,下场就跟那两个人一样。

几个人一下子就没了主意,只能对着那尽头发愣。谁说不是呢,在你最饥饿的时候在你面前放一桌满汉全席却告诉你不能吃。

我蹲在地上抽着闷烟,不知道该说什么。短短几分钟就死了两个人,虽说是佣兵,雇佣来的给你卖命的,但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这件事以后,我想离开这个队伍的心更加坚定了,万一哪天我被赤鱬什么的咬了,那我岂不也得被抛尸街头。

几个人讨论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决定去外面扎一个木筏,划着过去。“你他妈的都疯了啊,沼泽啊,一旦受到重力就会下沉,活腻了也不能这么玩吧?这不是死一两个,这是死一船的人呐!下面还有赤鱬,如果你们想做这玩意的点心,就去吧。”

其实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刚从西藏神道下来,上面的青铜门根本就是骗人的,只能从下面的暗道走。但这暗道到底应该怎么走呢……

“那几个老瘪三能过去,咱们怎么就过不去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整个队伍的士气都被拉了起来。这时候我也在琢磨,师父到底是怎么过去的,难道他们走的是青铜门?那不可能啊,那根本就是个死门。

“按理说,赤鱬一般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只有在被攻击和被侵犯的情况在才会主动攻击人。”一直沉默的道元冒出这么一句。我心里暗笑,你丫都走到家门口了还不算侵犯。“不过这玩意很记仇,喜欢盯着咬。”

道元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轻轻上挑,我就知道他已经有办法了。

一个佣兵从外面砍了一根竹子,试了试沼泽的深度,大概有两米深,不过也不排除有更深或者更浅的。

道元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纸人,拿出一个瓷碗倒上香灰、米饭等,上了三炷香:“千化,一而分。一三,三而成。三化五,五君。北方大,里一煞威神。天蓬元,下九。九之主,遵令而行。六洞魔首,同入天。天之,幽重重。刀山柱,刀如。交起,寒黑昏。速化天,收禁妖。急急如律令。”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想要用纸人引渡,把赤鱬都引开。

两个纸人瞬间似乎有了活力一般,道元左手结印拿铃,右手持剑:“四目老翁天元神,天罡八煞妖氛。吾目一山,吾水一遍乾坤。百邪首群妖,山海清。太上巨天天律至,魔神失所。急急如律令。走!”

随着道元咒毕,两个纸人便跟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纸人顺利踏过沼泽,不仅没有下陷也没有浸湿,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而后面的几个佣兵已经扎好了三个双层木筏,随时准备开拔。

再看那纸人走的极快,眨眼已经走出去数米,而纸人的身后竟然泛起无数波澜,下面有无数只赤鱬追赶着纸人。宗阳眼睛也看直了:“这……这他娘……得有多少!”

“你们快点,这纸人时限就那么点,到时候要是被啃了就不怪我了。”道元的两鬓已经开始冒汗,我知道他快坚持不了多久,那些个赤鱬一定是在啃噬纸人。

所有人都坐上了木筏,瞬间感觉整个人都往下陷。“快点!用竹竿捅着走!”宗阳大喊道,随即抢过旁边一个人的竹竿,站在木筏上就往下捅,往旁边划。

每个木筏上都有四个划竹竿的人,都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可那木筏只是前进了那么数米。眼看着纸人就要走到尽头,后面的鱼群也渐渐退散开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几声枪响划破寂静,在最前面的一个木筏上的人开了火。我头往前一探,发现已经有几只赤鱬开始啃咬木筏。绑木筏的是安全绳,虽然粗但也经不住赤鱬这样的神兽死命的咬。

眼看着绳子就要断了,后面几条船上的人都相继开了火。火光映照了每个人的脸庞,所有人都歇斯底里了,平时一向冷静的宗阳都开始端着步枪疯狂扫射。因为大家都知道,船如果在沼泽中心散架,死亡率是百分百。

道元终于坚持不住了,累瘫在木筏上。前面的纸人也从缓慢移动到直接倒下,很快便入了鱼肚。

前面的鱼群看到纸人已经不在了,马上掉头往我们这边冲过来。“我靠……能不能再放两个救救急?”原本都要瞄准点射的宋文也开始扫射了起来。

“这他娘不是你想来就来的!”我头也没回便回答了他。道教法术的施行过程中,得有绝对的安静和精神集中,否则就很容易控制不好而走火。就这样混乱的场面,别说放纸人了,不被后面的枪子瞄上就不错了。

几条赤鱬已经蹦跶到了木筏上,迅速被佣兵踢了下去。这时我才发现这种鱼竟然能在陆地上走路,胡须便是行走的工具!想到这里我心就凉了半截,就算我们能平安渡过这片沼泽,也不代表上了陆地它不会追啊!这他娘的真是日了动物园了!

枪声和火光照映了半边山洞,赤鱬的攻击却没有减弱,好像这种生物根本不怕死亡似得死命往前冲。

“不行了!要断了!”前面的一个木筏上的一个佣兵开始死命的往绳子上打结。我知道,几分钟内冲不出去,就他娘的交代在这了。

四个划船手开始拼命的划,船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离山洞的尽头就差那么一点。

可就是那么一点,我们就卡在了距离尽头的数米处动弹不得,前面全部都是赤鱬鱼群,我们已经被包围的严严实实。

“他妈的!扔手雷!”宋文二话不说就是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砰地一声炸响,所有人被泥水溅了一身,随之掀起的还有赤鱬。船上瞬间多出了无数残肢,空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就趁着赤鱬发愣的当,前面的船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圈。几个人死命的划,就在到达岸上的最后一刻,木筏彻底散架,无数只赤鱬扑了上去开始啃咬。

而我们这条木筏也扔了一颗手雷出去,但是结果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赤鱬只是微微一震,还是继续往前死命的冲。“这鱼为的什么啊?我他娘的又没砸了它家的门,也没抢它过冬的粮食,就这么玩命!”道元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在第一条木筏上的宗阳抛出了一根绳子:“抓紧了!划过来!”几个人会意,把脚固定在木筏上,然后抓住绳子,宗阳和几个佣兵用力一拉,船像开了马达一样往前冲去,仅在数秒间就冲到了岸上,船头甚至还有被撞死的赤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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