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之上,霞光乱飞,狂云肆卷,青石突兀,山势连绵。绿色汇成海洋,中间荡漾着一条波纹——一条青石小路蜿蜒上山。

一少年漫步在山道之上,背上一把宝剑,腰间一口葫芦,手提一坛酒,坛口幽幽地飘出酒香来。

叹道:“这全镇的药店都跑遍了,竟然连这百蛇灵丹的名字都没有听说,更别说找了。回去找那大汉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叫我怎么办呢?哎,既然对方下战书,堂堂男人怎么能畏畏缩缩的。况且,我还真想知道我欠了对方什么债。”

云凡摇头叹气,不觉间已经上了山,走到了折梅山庄的门前。一股冷风吹过,云凡不禁打了个寒噤,定睛一看,原来前面有一老人,拿着一把光的没毛的扫把在扫地。

云凡忍不住开口笑了出来,没想到被那人听到了,他说道:“扫人世尘垢何必在乎在乎外物的形体?不过借所凭借掩人耳目罢了。”

云凡听了说道:“没有毛的扫把怎么能扫去尘土呢?”

那人抬起头来,一双冷峻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一张如同盘虬老根的脸庞,鼻孔上翻,双眼凹陷,如同陷入泥土的两颗枣子一般。云凡一看到这副尊容,不禁汗毛倒立。

那人嘿嘿一声笑,说道:“世人都以为自己很聪明,只靠外表就能判断一个人,真是愚蠢得很呢!”

云凡一听,刷得一下脸红了,原来他从自己惊讶的神情之中看出了自己略微的一丝鄙夷之意,便不敢再看他。

只见他将扫把一挥,仿佛刮起了一阵旋风,搅得漫天都是翻飞的尘土。云凡赶忙将酒壶和酒坛盖上,防止尘土进入。

可奇怪的是,这些尘土都按照一定的轨迹,在空中飞旋,形成一个螺旋状的柱体,这些柱体不断地从外部来吸收尘土,最终这柱体变得越来越大了。

面对眼前的奇景,云凡不惊看呆了。他知道将这些泥土卷起是十分容易的,可是将力道使得这么恰到好处,将尘土都攒聚在一起,恐怕这份巧劲,连惫苟杳也不行的吧。

云凡赶紧一抱拳道:“晚辈刚才不识高人,失礼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说道:“我问你,你在这里见没见到两个人?”

云凡道:“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相貌和身材如何?”

那人道:“一个满头白发,一个人头发黑白相间,都是老得快要死的老头。”

云凡猛然想起,之前房门前见到对弈的两人,便道:“前辈,我见到一个满头白发之人和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在对弈。不过,恕晚辈冒犯,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者似乎性情有些稚气。”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道:“任生平果然任意妄为,不容许别人胜过他一分。你要当面说他有些稚气,他还会高兴呢!”

云凡听了不解,说道:“这位任生平前辈的性情真是大异于常人。”

那人道:“你快跟我说他们在哪里?”

云凡一听有些奇怪,他们不就在庄内么?这位老人的武功这么高,既然来此,不可能发现不了。但是既然他问到,就跟这么跟他说,便道:“前辈跟我来。”

云凡脚下一蹬,瞬间飞出七八丈,那人也不说话,没等云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自己背后。云凡心想,恐怕这位老人的轻功也不下于周不颠老前辈。

三跃两跃,便到了云凡房前。这时,院中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但似乎他们忘了拿棋,黑白字散落在棋盘之上。

云凡奇道:“莫非他们走了,记得他们说过要打个三天三夜,怎么会不见了?”

那老人也不说话,站在棋盘之前,若有所思。突然道:“他们去了黑森林!”

云凡一听,也吃了一惊,说道:“黑森林?”

老人道:“你也听过?”

云凡不好意思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便道:“我也是听说过,这黑森林的瘴气十分厉害,需要一种百蛇灵丹的东西才行。”

老人脸色一沉,说道:“那幻道中人的东西,有什么好了,难道我的四仪灵丹便不如它了?不过是些浪得虚名之辈。”

云凡听他说得如此凌厉,不敢对答。继而老人缓缓地说道:“我看你的轻身功法是气道中人。所以有一条规矩你必须知道。”

云凡问道:“什么规矩?”

老人道:“除了气道之外,毒道、幻道和光道都是旁门左道,身为气道之人,不得这些左道来往,知道吗?”

云凡赶紧点点头,老人这些语气缓和道:“若破这毒瘴,只有百蛇灵丹这种丹药了。不过我有晗灵果树的叶子,也能防止毒瘴,不过有效时间是六个时辰。你敢不敢去?”

云凡一听,显然他是要自己和他一块去了。但自己和他素不相识,干嘛要冒这种险。但转眼一想,自己在子时之前还要去赴约,但现在距子时差不多也就六个时辰,要是现在去的话,六个时辰之后,药效消失,虽然准时赴约,可自己不免丧生于彼。正在踌躇之间,突然老人冷不丁问道:“哪买的酒?”

云凡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说道:“在福来酒楼买的。”

老人一听,哈哈大笑道:“我走遍天下,却没闻过这种味道的酒,看来的是好酒。小子,我跟你说,如果你将酒给我喝,我便传你一招半式。”

云凡道:“前辈,其实你不用外传自己的招式,你去福来酒楼就能买许多。”

老人怒道:“你懂什么,闻到好酒不品尝,简直对不起酒神之成果,不敬神的后果你也知道吧。”

云凡勉强点点头,老人道:“所以说,你手中的酒要是十八年的绍兴女儿红,我连看都不看一眼。可这酒我从来没见过,怎么还能走开。”

云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手中一凉,接着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原来酒已经被他抢走,已经举起整个坛子大口地喝起来了。

一大坛子酒,少说有十斤,可老人喝完之后,竟然面不红,耳不赤,竟然毫无反应。云凡道:“前辈既然如此爱喝,晚辈再去沽一些来。”

只听老人摆摆手道:“你这小子忒贪心,教你一招还不满足,难道你想拜我为师么?我尘微和尚可不是这么容易收徒弟的。”

云凡抬头一看,只见他头顶光秃秃的,有九个戒疤,这才知道他是和尚,之前被他的面容惊吓住了,反倒后来一时没注意头顶。

云凡道:“不敢不敢,晚辈去给前辈沽酒,只是略表尊重之意,绝非想要前辈传授我什么武功。况且我已经拜了清虚子和惫苟杳两位师父,不能再拜您为师了。”

老人听了,便着急道:“什么!你拜惫苟杳和清虚子为师,却不拜我为师,就是瞧不起我了?”

云凡一听,说道:“不敢,不敢。”

尘微和尚道:“好,你就拜我为师好了。”

云凡一听,说道:“不敢,不敢。”

这几个不敢说得尘微急得两眼冒火,怒道:“好啊,你不拜我为师,我就一掌拍死你。让那两个家伙没有徒弟,好了,就这样了。”

云凡听了,心道:这和尚疯了,这都哪跟哪啊。云凡尚在犹豫之间,却听得一阵凌冽的掌风而至,吓得云凡惊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识地使出了一招“游龙戏月”,走了一步,竟然躲开了尘微老人的攻击。

尘微老人惊道:“臭小子,你哪学来的这么灵动的步法,看来的你师父一定比我厉害,这样我一定就得杀了你了。”

其实云凡跟清虚子学龙行二十四式,虽然所有的招式和心法都牢记在心中,可对于云凡来说,他在山上,没有什么对手,只是打猎的时候会碰到一些猛兽。所以,云凡比较熟练的就是二十四式中前五式“青龙探月”“金龙摆尾”“白龙落涧”“冰龙吞霜”“苍龙点水”这五招以刚猛的招式克敌的招式,而后来的“游龙戏月”“游云惊龙”“海底飞龙”“风云隐龙”“鱼龙百变”这五招以灵动飘逸偷袭和点穴手法却不怎么熟悉。

在云凡没有修习毒功之前,内力较低,对方一旦是个好手,就比云凡高出很多,所以,根本不会给云凡任何反应的时间去激发后面的招式。可尘微虽然厉害,但云凡对他的一些身法却能稍微跟得上,而且就在这一瞬间,本来想躲避的云凡,却无意中使出了其中一招“游龙戏月”,却没想到竟然躲开了比自己高出十倍的尘微老人的攻击。

这时,尘微老人不断打来,云凡使出了一次游龙戏月之后,便很容易地使出了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那尘微老人打出了几十掌之后,发现并不能打中对方,便将浑身的气打出,形成一道很强的气墙,带着凌厉和霸道朝着云凡而来,云凡一看要糟糕,情急之下大喊道:“前辈,你要杀了我,你准喝不到这种美酒了,而且我保证你从来没喝过!”

没想到云凡这么胡乱说一通,那道凌厉的气却倒了回去,接着听见一声痛哼,空气中便无声无息了。云凡一看,尘微老人坐在地上,身前有一滩血。

云凡惊道:“前辈,你受伤了!”他一时情急,不去在乎他之前的痛下杀手,而且觉得他并不是想杀自己,好像是不肯服输似的。

尘微道:“你说什么!”他这时说话已经带着三分喘息了,说话断断续续的。

云凡刷地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哥曾经在风铃渡酿过果酒,不如对他说这个,于是云凡道:“这种酒么,我也只喝过一次,简直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

尘微老人一听,咽了口唾沫,说道:“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云凡摇摇头道:“不行,你要杀我,死人怎么去帮你找酒呢?”

尘微老人道:“好好,我不杀你,你快说。”

云凡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道:“还是不行,这种酒我是不会酿的,是我大哥酿的。”

尘微道:“好啊,好啊,赶紧去找你大哥。”

云凡看着他为了自己胡说八道一句,竟然将掌气收回,却如同别人打了同样的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一般,可他竟然只吐一口血,而且还能说话,功力真是深不可测。

云凡又露出难为的表情,说道:“要说我大哥,我一年之前和他分开了,他说到洛阳去找他,现在却不知道在哪呢?”

尘微老人一听,脸上变色道:“你就会说不行,你再不说我一掌打死你!”

云凡假装害怕道:“哎呀,你要打死我。哎,算了,本来那么好的酒,我却喝不上了,你杀吧。”

尘微一听,口水都要留下来,想杀云凡但却怕杀了云凡之后没办法再喝到云凡所说的酒,急得抓耳挠腮,在原地团团乱转。突然,他一掌打出,掌气打到石狮子之上,那石狮子便碎得如同漫天飞雨一般——粉身碎骨。

接着他喝一声道:“馋死我也,馋死我也。我去也!”说完,如同一阵风一般,飞身下山而去,等云凡再朝山下一看之时,却空荡荡地什么连人影都没有了。

哦,对了!他还没把韩灵果树的树叶给我呢,没有了那晗灵果树的叶子,我这不是被下书之人瞧不起么?这可怎么办?这会儿却轮到云凡急得团团乱转了。

突然,一声传来:“云兄弟,又见面了。”云凡回头一看,正是石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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