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江西穆独自在档案室看着手机中照片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凯歌气喘吁吁的喊道:“有人死了……情况很不明……”

江西穆赶紧披上大衣,不住的问:“那人死在哪里?是——篮球场吗?”心中猛然升起十分不祥的预感。

凯歌摇摇头,“反正是在老体育中心,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嗵嗵嗵——”

飞速而下的下楼声。

“砰——”

上车关门。

随着“滴唔——滴唔——”的声响划破了夜空,警车一路呼啸而去。

江西穆坐在副驾驶,想着待会儿遇到的命案。仅仅过去了十天,又有一个人死了。上一次是于副部长,那么这一次——又是哪位倒霉的科员。

秋雨已经不下了,警员们下了车,火速往事发地赶过去。那里正有一个人在招手。

一连串“哒哒哒——”的踩水声,老体育中心这座沉睡的建筑物又陷入了热闹当中。只可惜热闹的不是运动会。

“你们终于可来了——这可吓死我了——”那人是这里的保安。连续发生两次命案,已经让他心灵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

不一会儿,救护车也随之而来,几名医生和护士纷纷下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凯歌急切的问道。

“大概在九点半的时候,我撑着雨伞巡逻。一般来说晚上走一圈就可以了,但是没有想到,走到这里就看到有人躺在这里。我蹲下身子——”老保安战战兢兢的指着背后,“就发现已经没气了,可把吓得。我急匆匆的给你们打电话,赶快来处理。天呀——这个地方不呆了,我要回老家……”

江西穆走到命案现场,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果真是篮球场!

这起命案与之前的一样,现场依然在篮球场。不过与上一起于家傲命案,仅仅隔了两天,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上一个死在一号场,这次倒在三号场。

当中一个人趴在篮球场中,借着昏沉的路灯,此人的后脑勺似乎凹下来,灰白色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水迹,尤其是领子处,更是浓得刺眼,背部的血迹则呈现竖条状。

江西穆往篮球场中央寻找——更主要的是篮球场上,看到了那只断了的右手!

这就是标志——第三起命案的标志。

从位置上判断,处在篮球架的偏西一侧,江西穆搜寻脑海中关于布置图的位置,那么这个地方是处于大前锋的位置。被砍下的右手依然还是在罚球区,唯一缺少的瘪了气的篮球。

很显然,又为同一个凶手所为。

尸体很快的被抬上了担架,从警戒线出来。经过江西穆的时候,他不禁愣了。这个人——他刚好认识啊。

可不就是师院的学生风中柳!

没错,这确实是那熟悉的风中柳。此刻的他,脸部也凹了下去,血迹虽然褪去,可在脸上抹得好似鬼修罗。尤其是右手,灰白色的冬衣袖子卷起来,露出空洞洞的红色袖管,从担架探出外面随风摇摆。

此人是中秋节被列为重点嫌疑的人,也是祸害死者步月最深的人。如今惨死在这里,总感觉——有种罪有应得这种不良心理。

江西穆却紧紧皱着眉毛——怎么会是这个人死去呢?怎么感觉并不可能。首先前两次死的人,都是40岁以上的人,与凶手是同一辈。其次,他在市档案局弄回来的照片,关于1996年的篮球比赛当中,那五个人当中,应该下一个死的会是阳安或者是泰常引。怎么这次死亡的,却是一个学生?

这本不应该的。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一时想不出来。

除非有那么一种可能,风中柳的父亲与凶手有仇恨,所以“父债子偿”了。他转过身,对凯歌说道:“可以联系死者的家属么?”

凯歌点了点头,“我来想办法。”

大约15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飞奔而来。他个子比较矮,原本衣着革履,但一路狂奔之下,衣衫已然不整。但他丝毫不在意,径直趴到救护车边缘,呜呜的哭泣着。

“这位就是风定波,羽仙区文体局的局长。”凯歌小声的介绍道。

一阵又一阵低迷的话语传来,犹如在耳边揉着。“我的儿子……你怎么就离去了呢……”

风定波俯在地上,将身体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此时此刻他的西服全湿透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所为。

凯歌搀扶起地上的风定波,劝说道:“节哀顺变,我们一定会抓拿到凶手的。”

风定波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头发上粘着大量的水珠,正一点点的腐蚀原有的黑色。他脸上的皱纹也夹杂了水珠,一颗颗都晶莹剔透,正是那些泪水。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江西穆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并不体恤风定波的可怜,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以前有在老二中就职过么?”

风定波微微的摇摇头,眼神迷离,眼帘处都是水珠。

没有在老二中就职,那么被凶手记恨的情况应该会比较小吧。之前死去的两人均在老二中担任过职务。“那你儿子,有什么仇人,或者最近有什么冲突吗?”江西穆再次问道。

“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这样……”风定波紧紧的挨着凯歌,好似风中随之将倒的稻草人。

“是吗?”江西穆单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风中柳在校的表现他并不知道,单单在中秋节那个案件,致死步月怀孕的人,可不就是这个“优秀”的人。或者是这个当父亲的,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是多么的渣吧。

凯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先送你回去吧,有了消息,我们会跟你说的。”

“等一等,我想到了一个事情。”风定波身子剧烈颤抖,不住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想到一个事情……我想到一个事情……”

那种病态的颤抖,让人一度认为是悲伤过度,发生了癫狂。凯歌安慰道:“我很理解你丧子之痛,希望你好好安心……”

“不、不、不,我真想到一个事情。”风定波死命的摇晃着凯歌的肩膀,空洞无神的眼睛大睁着,声音十分的高亢:“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知道是谁干的——”

江西穆也推断风定波有些癫狂,先顺着他的意思:“那你提供一下你所知道的信息。”

“是经济系篮球队的队长,今天上午,他还狠狠的打了我儿子一顿。”风定波松开了紧抓凯歌肩膀的鹰爪,侧着身子,举着食指在眼前不住的摆动,很是肯定自己的想法,“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样的!那个人今天打了我儿子,然后为了泄恨,杀了我儿子。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两名同事送风定波回去。还没有上车,风定波都在反反复复的说着那些信息,而且越发的肯定,越发的癫狂。

“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该死的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的儿子……”

经济系篮球队的队长?

江西穆记得,那个人是叫阳光。

阳光会是杀害风中柳的凶手?如果是的话,那么包括之前的两起案件都要归于阳光。但是这么一想,并不是很合理。之前的两起案子都预谋了许久,从作案手法来看,可以知道凶手是非常的仇恨这两人,即使将之杀害都不足以平息怒气。

阳光不过是20来岁的青年,会与40多岁的人有如此深的仇恨?

这除非是阳光的父母曾经遭受这两人的迫害,且迫害非常深,阳光得从小见证,对这两人才产生如此深的仇恨。在如此深的仇恨基础上,将两人残忍的杀害。

既然是如此深的仇恨,为何却杀了风中柳。如风定波所言,风中柳与阳光之间的仇恨,不过是今天上午才打了一场架。有深仇大恨的人,怎么会在意生活中的小打小闹?

江西穆又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模仿犯罪。

模范犯罪便是凶手之外的其他人,觉得好奇而模仿凶手产生的杀人行为。

但是前两起案件,他们警局并没有披露任何关于现场的相关信息,只是披露了死者,死亡方式。而现场的布置是怎么样的,群中最多是一知半解。特别是凶手根据篮球场布置进行的现场布置,江西穆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

那么模仿犯罪,最多也就做到将人杀害,拖到篮球场,砍下右手。但是具体的位置,右手的摆放一定是错误的。

但是这一次,尸体摆放在大前锋的位置,与前两次一样,准确无误。右手放进了罚球区,方向上也与前两次不同。这只有凶手才会知道。

只有这次没有摆放瘪了气的篮球。

江西穆皱眉——是呀,为什么没有摆放这个篮球!既然是有预谋的,为何会没有准备篮球。

“死亡的时间可以大致推断出来么?”江西穆的身后,凯歌正在询问医生。

“大致在7点半到8点半之间。而且,有拖动的痕迹,拖动的时间还比较的长。怎么说呢?你看这背部的衣服,血迹从头部到腰部,要么是拖着,要么是背着。我估摸着,应该是拖或者背了20分钟。”

凯歌接着问道:“那死亡原因呢?”

“没有解剖不好判断,但伤口来看,几乎将后脑勺的大半给砸坏,应该是十分沉重的东西。人为——很难造成这么大面积的创伤。”

沉重的东西?移尸将近20分钟?

江西穆单手托着下巴,微微低着头。那现场一定不是这个篮球场了?那又应该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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