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舞月楼。

“我再问一次,你对凝玉到底有没有什么心思?”几杯酒下肚,姑苏御龙笑着问道。

“没有!”沉慕羽实在是被姑苏御龙搞得无奈了,于是直接答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能喜结连理呢。”姑苏御龙略带失落的答道。

“那个...”沉慕羽突然放下了酒杯,一脸神秘的凑上前对姑苏御龙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行不行?”

“问吧!”姑苏御龙也放下酒杯,饶有兴致的答道。

“你们姑苏府上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奇珍异宝?”沉慕羽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让姑苏御龙糊涂了:“家族的事情一直由父亲掌管,关于祖传珍宝的事情,我并没有过多了解。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哈哈!”沉慕羽突然大笑起来:“因为我在想,你这么着急让你妹妹出嫁,是不是怕她会抢了留给你的那一份珍宝啊!”

“与你咬文嚼字我定会吃亏,倒不如一醉方休来得痛快!”姑苏御龙略带无语的说道。

沉慕羽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呦...这不是曾经的沉家大公子吗?活得可真潇洒啊,良辰美景,饮酒作乐,完全没有被灭门的事情影响到啊!”无论是语言还是语气都满含尖锐的讽刺!

沉慕羽转头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姿态傲慢,身边簇拥着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这样看起来那人身份倒是比较尊贵。“尊贵倒是真的,不过这语气也太傲慢无礼了吧?”沉慕羽心里想着,然后看向姑苏御龙。

姑苏御龙听到方才那人的话也是眉头微皱,一来是喝酒的兴致被打扰了,二来,此人很显然是针对沉慕羽的,而现在沉慕羽和自己也算有些交情了,反正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更何况说话的那人,是姑苏御龙最不喜欢的那一家族的人。姑苏御龙也看向沉慕羽,说道:“此人是兰家的一个管家,是管理后厨的,他的名字早已被大家忘记了,现在大家都叫他——贤公。之所以我能记住他,是因为此人一直做着和他这个称呼相不符的事情,真是有辱其名!”

说话间,那人——也就是贤公,已经来到了跟前,贤公显然也看到了姑苏御龙,于是开口道:“原来御龙将军也在啊,刚刚说的话怕是有污尊耳,还请见谅!”

姑苏御龙听到贤公依旧傲慢的语气,没有回头,而是冷哼一声,然后将一杯酒倒在了嘴里。

沉慕羽忽然感到一阵好笑,兰家人都这么心智不成熟吗?整日斤斤计较,讽刺挖苦别人,就为了凸显其身份尊贵?沉慕羽现在的脑子里有着慕灵圣的前世记忆,就等于凭空的比别人多了一次人生阅历,因此好多事情在他看来都像小孩过家家。

既然你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对付我,那我只好以牙还牙咯!沉慕羽嘴角微微翘起,计上心头。

只见沉慕羽方才还与姑苏御龙谈笑的神色,现在却忽然变得神志不清起来,同时转为很痛苦,很悲伤的语气说道:“御龙将军,在下真是没资格跟您共饮美酒!沉家被灭门,而我这么短时间就忘记了家族耻辱,还如此寻欢作乐!您是被人敬仰的大将军,而我只是一个丧家之犬!呵~大将军,在下告辞了!”

开始看到沉慕羽的表现,姑苏御龙也是有些疑惑,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想了一会才明白——沉慕羽这小子要使坏啊!不如就陪他做戏!于是姑苏御龙开口道:“沉公子,万不可如此,你我二人还未酣畅淋漓,你怎可就此离去呢?”

沉慕羽说道:“我没资格跟您共饮美酒,更何况,在下不胜酒力!恕难奉陪!告辞!”说着,起身要走,却是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贤公在一旁则是很得意的看着这一切,看到沉慕羽落魄的样子,得意之心更是溢于脸上。贤公心想:前几日我很荣幸的被少主选来共赴近月城,知道少主和这个沉慕羽不对付。今日来喝酒,竟然偶遇沉慕羽,不羞辱他一番怎么行呢?这样我回去,说不定少主一高兴就将我升为总管家了,想到这儿,贤公更高兴了。

方才沉慕羽和姑苏御龙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舞月楼的一楼已经被坐满,现在沉慕羽坐的地方正好是二楼楼梯口的右侧,而贤公是从楼梯口左侧来的,因此他现在站的地方,在旁边就是楼梯。

沉慕羽故意走到贤公的另一边,脚下看似踉跄,其实使的是星雨垂湖,脚步看起来凌乱,其实很有章法,绕过了贤公的几个手下,来到了贤公身前,然后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扑了上去。

贤公本来在看笑话似的看着沉慕羽,却突然感到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要倒下。

贤公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啊,他们都是贤公手下的厨子。看到自己的主子要摔倒,这些人拿出了他们生平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七手八脚的去扶自己的主子。

可是沉慕羽刚刚使用星雨垂湖仅仅是走了几步而已吗?怎么会!沉慕羽刚刚就观察到了,这些人为了显示自己高人一等,故意将自己的腰带留下长长一截,上面配饰玉珠。于是沉慕羽用星雨垂湖的同时,将贤公手下这些人的腰带神不知鬼不觉的绑在了一起。

此时沉慕羽一脸不小心的样子,说着“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将一只脚偷偷伸了出去,正好在最前面那个人的脚下。那人一个不稳,本来是去扶贤公的,现在却一下子扑在了贤公身上,本来就要摔倒的贤公怎么能受得了这一下,被那人直直撞在身上,顺着身后的楼梯就摔了下去。

就这样单单摔一下倒没什么关系,但是沉慕羽刚刚用人家的腰带使坏了啊,而最前面的那个人看着自己的主子被自己撞了下去,一时情急,也扑了上去。他身后的人此时也是向前倾的状态,因为都想在贤公面前表现,此时被最前面的那个人一拉,都脚下不稳,也摔了下去。

可怜的贤公,顺着楼梯摔下去,还未反应过来,正准备起身,就被那四个人再次压在身下。楼下的惨叫过后,沉慕羽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叹道:“贤公真是喝多了啊,这么大年纪了,要注意身体,少喝酒,唉...”说完看了看身旁的姑苏御龙,耸了耸肩,坐在了原位,端起酒杯。

姑苏御龙则是略带无奈又好笑的看着沉慕羽,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个沉家大公子还真是记仇。

楼下的贤公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满脸怒气,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虚空指着楼上的沉慕羽,完全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可是贤公的气势倒是挺足,但是气势出来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刚才自己没有看到沉慕羽干了什么事,或者说自己没有证据,刚才仅仅是看到他喝醉了,走路踉跄许多而已。贤公心想:如果现在我迁怒于沉慕羽,他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就显得我小肚鸡肠了,那样的话我就为兰家人的脸抹黑了。

想到这儿,贤公将还躺在地上解着腰带的四个手下发泄似的踹了几脚后,看了看二楼方才的醉意现在全无的沉慕羽,脸色难看的离开了舞月楼。

这一个小插曲发生不久,依旧是近月城外的树林里,依旧是那位中年人,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中年人开口道:“离儿,现在你已经拥有了非凡的能力,在这一点上你超越了羽儿。而且,如今你也已然长大成人,是时候做出自己的抉择了,我以曾经沉家家主的身份向你担保,无论今日你是去是留,我...”

“我留下!”如果沉慕羽在场,定会惊讶,因为此时说话之人正是水游离。说完这句话,水游离一闪身,跪在了中年人面前:“父上,我自小便孤身一人,是您将我收留,并且待我如亲人,您更屈尊说是让我称呼您为父上。如此大恩,我怎敢忘却?如今沉家正值飘摇之际,这正是我报答您恩情的时候啊!”

中年人点了点头,扶起身前的水游离,说道:“为父果真未曾走眼,我儿果真俊杰啊!”

说话间,一个女子来到了中年人身前,微微行礼道:“给伯父请安。”这位女子未施粉黛,头发被精心绾起,月牙般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身上绣着淡淡桃花,更将其灵动的气质映衬出来。

中年人本来就满是笑容的脸此时更像是开了花一般,道:“琴韵,不必多礼。此行舟车劳顿,辛苦你啦!”

“伯父千万别这么说。”那女子,也就是慕容琴韵说道:“这都是沉慕羽的功劳,琴韵只不过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哎!这话可不对!”中年人装作责怪似的说道:“要是没有你的提醒,沉慕羽那小子现在说不定就已经被扔去喂鱼了!哎哎哎...别揪我耳朵,这么多人看着呢!琴韵,快救救伯父!”

慕容琴韵掩着嘴,忍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满身华贵气质的中年女人正揪着自己伯父的耳朵,嘴里说道:“怎么说话呢你?啊?沉慕羽是你亲生儿子,你就这么咒你亲生儿子?嗯?”

“没没没!”中年人满脸堆笑,说道:“我这不是跟琴韵开玩笑呢嘛!”

听到这句话,中年女人放开了手,转头笑着对慕容琴韵说道:“琴韵,最近羽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慕容琴韵轻轻挽上中年女人的手,说道:“姨母,沉慕羽现在还不知道我来了,再说了,要麻烦也是我麻烦他啊。”

中年女人继续说道:“那就好啊。快,跟姨母说说羽儿最近经历的事吧!”说完,众人一齐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军营里。

许久,军营里传来哄堂大笑,只听中年人的声音:“那个兰家的总管就这样被羽儿推下了楼,还不敢吱声?”

慕容琴韵掩嘴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这才是我沉江默的儿子!”中年人的语气变得得意起来。

“你啊!”中年女人在沉江默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说道:“这孩子真随你,完全没有大家公子的风度!”

中年人嘿嘿一笑。

而慕容琴韵则是开口道:“沉慕羽对待敌人绝不手软,这是沉家人的宝贵性格。除此之外,沉慕羽除了舞刀弄枪之外,也喜爱舞文弄墨,我看过他的诗词,每一首都饱含真情。”

“这一点随你啊!”沉江默看着慕容琴韵拿出的宣纸,对中年女人说道,然后不自觉的读了出来:“更无情,风卷一地香。寒来摧尽池千树,暮落无端雨势狂。心随秋叶黄。伤春悲秋,心思柔软,若是把握不好,难成大器啊!”

中年女人瞪了沉江默一眼,说道:“悲世闵怀,这才是心系天下的大将风范!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军营里又是一阵笑声。

再看沉慕羽,此时的他已经回到了客栈里,看着窗间的月亮,心道:小桃子,等我!

就在沉慕羽说话的瞬间,观云峰里的一个房间内,一个宿魂瓶里,突然闪出点点微光,而那个瓶子上用毛笔写着:镜湖柳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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