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李天宏昨晚是带着问题进入梦乡的,理所当然在梦境里梦到了自己的宿舍、自己的舍友和自己的同学。李天宏记挂着宿舍的那些事儿,早上一起床,便叫上父母陪自己一起去宿舍看看,看有没有新来的舍友入住。

一家人很快来到了宿舍,宿舍门紧闭,门锁上着,这让李天宏有些失望。可是走进宿舍,却发现自己的下铺上多了一床褥子,隔壁的书桌上多了一个台灯,李天宏稍稍有些惊喜,很明显已经有舍友来过,而且还占了床铺和桌子,“这会儿应该是去买生活用品了吧。”李天宏这样想着。

范晓燕仔细看了看床上的被褥,转过身对身后的李天宏说到:“天宏,从被褥的颜色和气味来看,你的这个下铺应该是个农村孩子。”

被母亲这么一说,李天宏走上前去,细细看了一番,确实有点像农村坑上的被褥。“原来是农村孩子。”李天宏心里顿时产生了些许优越感。

范晓燕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接着说到:“农村孩子好啊,诚实认真,踏实肯干,还没有心眼,你要好好交这个朋友,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李天宏有些愧疚,小声的“哦”了一声。

这时,李文亮插了一句,“你妈说得对,人人平等,小孩子家不要有那么多想法。”话锋一转,又说到:“新同学迟早要见到,不要过于好奇,到时候等人来齐,我请你们宿舍一起吃个饭,相互认识一下。现在离正式上课还有两天,咱们该办的手续都已经办理妥当,就趁这两天好好逛逛龙溪市,怎么样?”

李天宏早就期待能够好好逛逛省会城市,听完父亲的话,便露出了笑容,高兴地答应道:“好啊!”

龙溪市是河西省的省会,当然有很多可以去的园林公园、风景名胜,拿着在汽车站买下的地图,一家人开始了龙溪两日游。他们咨询了宾馆的老板,自己规划了旅游的路线,两天的时间,很快将龙溪市的五星级旅游景区逛了一个遍。

第二天傍晚,一家人拖着疲态的身体回到了宾馆。由于自己明天就要离开龙溪回岚水县了,在回宾馆的路上,李文亮和范晓燕坚持要给李天宏买一身新衣服和新鞋,李天宏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父母对自己的关爱。

龙溪市有一条著名的商业街,叫世纪国贸步行街。在这条街上汇聚了服装业、餐饮业、酒店业和电子产品生产商等多种行业,是龙溪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商业中心,每天来这里购物的人不下10万。

逛了几家著名的服装品牌店,李天宏最终选择了361°的一套运动衫和运动鞋,还外带一个书包。站在李天宏的角度,他知道自己家庭并不是很宽裕,对于阿迪达斯、耐克这种国际性大品牌,即便衣服样式再怎么好看,他都会说不好看或自己不喜欢,他不想给自己的父母增加过多的负担。

原本按照学校的规定,在正式上课的前一天晚上,新生必须会自己的宿舍休息。可是父母明天就要离开自己,李天宏内心的不舍溢于言表,他不想睡宿舍,他想陪着父母,陪着家人,加上明天一早没有安排课程,他便决定留下来和父母待在一起。而今晚,一家人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睡觉,聊得最多的还是李天宏未来将要面对的人和事儿,以及李文亮和范晓燕对李天宏的叮嘱。

回到房间,李天宏又是彻夜难眠。

回想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多么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父母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即便犯了大错误,也只是轻打几下,小惩大诫。回忆着这些年的种种,李天宏不经意间流下了泪水。

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父亲因为要照顾自己而放弃了很多升迁锻炼的机会,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县城的科级干部;而母亲从小生长在重男轻女的社会环境中,致使她养成了依赖、无所事事的心态,没有主见,安于现状,现在也只是一个下岗工人。好在自己从小就懂事儿,没有给他们增添太多的烦恼。

别人家的孩子填报着各式各样的补习班,而自己从来不报班;别人家孩子每天的零花钱都是好几块钱,而自己只用不到1块钱;别人家孩子升级考试不过关还得送礼找关系,而自己靠真本事一级级升到高三,还进了重点班。而自己感觉最能回报父母的事儿就是这次考上省重点大学。

还记得录取通知书寄来的第二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到自己家里,家里差点都坐不下,大家都在有说有笑地观看着加盖有河西科技大学公章的录取通知书,叔叔婶婶们都拿自己当做弟弟妹妹的榜样。那一刻,他注意到父母嘴角悄悄露出的喜悦与自豪,父亲当天还大方的把亲戚朋友都叫到农家乐好好吃了一顿家常饭。

回想着以往生活中的一幕幕,李天宏更加难以入睡,明天开始,他将独自面对这个纷繁而又多彩的社会,这让他有些胆怯和不适。

第二天一早,没等父母起床,李天宏已经睁开双眼,眼看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父母离开的时间便近在咫尺。与老板一顿寒暄以后,李文亮便带着李天宏和母亲来到校门口的早点铺,急匆匆地吃起了早点。

吃过早点,一家人来到了前往汽车站的公交站台前。母亲少有的上前抱住李天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到:“天宏,我们这就走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空就给家里多打打电话,钱不够了就说,遇到什么问题了就多请教老师……”说着,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最后说了一句:“儿子,多保重。”没等李天宏说话,便转身冲进了刚刚停下的1路公交。

李天宏强忍着内心的不舍,将要溢出的泪水,看了看旁边的父亲。

到底是男性,李文亮就显得要更理性一些,他对儿子悉心地说到:“我和你妈走了,不能再在身边照顾你了,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闯,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初来乍到,要时刻记住多听多看多学,与同学和舍友要处好关系,他们是你未来4年接触最多的人。最后记住安全第一,注意身体。”说完,向公交走去,临上车时,转过头对李天宏叮嘱道:“没事儿多给家里打电话,报报平安。”

这时,公交车发动,李天宏强忍着泪水注视着驶离站台的1路公交,透过窗户,他看到母亲满脸的泪水和父亲眼角的湿润。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泪水如倾泻的洪水一般从眼眶涌出,打湿了衣领。

李天宏提着父母留给自己的水果,独自沿着路沿向宿舍方向走去。身旁不时有男男女女走过,他们有说有笑,与李天宏的孤单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没等回宿舍,李天宏的手机响了起来,李天宏打开一看,是父亲李文亮的电话,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文亮熟悉而深沉的声音:“天宏,我和你妈已经上车了,你不要操心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李天宏忍住了抽泣的声音,接话到:“我知道,爸,你们一路顺风。”说完强忍着挂断了电话。

进宿舍以前,李天宏稍微收拾了自己,擦掉了满面的泪水,转换了心情,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宿舍。

此时的宿舍与前两天来时已经不同,宿舍里已经入住了4个人,只有自己旁边的上铺还没有人入住。现在是早上8点半,宿舍的其余四个人还在熟睡,李天宏悄悄地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刚打开抽屉,上铺便传来了翻身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你是李天宏?”

李天宏立马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痘痘的陌生舍友回答道:“嗯,我是李天宏。你叫什么名字?”

上铺的人一下子坐起身来,伸出右手对李天宏说到:“我是苏振,来自宁川广源,很高兴认识你。”李天宏也伸出右手与苏振握了握,小声说到:“很高兴能和你成为舍友。”

两人正说着,书桌旁原本酣睡的李通也醒了。他坐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坐在旁边的李天宏说到:“你就是李天宏啊,我叫李通,来自甘宁三河,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

李天宏顺着声音的来源转过身去,眼前这位皮肤黝黑而又略带粗糙小个子,不正是前两天母亲口中的农村孩子嘛,“母亲的洞察力真是厉害,早就预见到了。”李天宏心里琢磨着,嘴里却一个劲儿的问好,“你好,我就是李天宏,很高兴认识你。”

正说着,上铺的苏振插话道:“我跟李通是邻省,你和上面那位是邻省。”

李天宏顺着苏振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李通上铺的位置,床上被褥干净,花色鲜艳,很明显是城里的孩子。李天宏好奇地问到:“这是?”

由于这四个人是前一天就到的,因此几个人已经在一起住了两天了,对彼此的基本情况已有所了解了。李天宏这样问,苏振也没有在意,痛快地介绍到:“那是王浩,成阳绵都人,是前天晚上跟我一起到的。”

李天宏一听,微微点点头,成阳绵都,心里暗道:“难怪呢,成阳是全国有名的大省,而绵都又是省会,王浩家里一定很有钱。”李天宏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时,自己下铺的人醒了,坐起身子挠了挠背,有些拘谨地对李天宏说到:“你好,我叫冯然,秦岛延川人,是咱们宿舍目前离家最远的。”说完便不再吭声。

“你好!”李天宏有意与大家处好关系,因此谈话间略带有随意和亲和。

“原来是我们的舍长大人来了,欢迎欢迎啊!”李通上铺的王浩突然坐起身子,笑着对李天宏说到。

舍长是每个宿舍的负责人,这不是由宿舍人推选出来的,而是又学校自行安排的,大多数舍长都是本省人。李天宏是宿舍唯一一个本省人,理所当然的也就成为了舍长。李天宏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自己离开家乡后的第一个职务,无论大小,都足够让李天宏激动和自豪。可当别人这样称呼自己时,心里又觉得稍稍有些不适。

李天宏接话道:“你好,你是王浩吧,以后咱们就是生活在一起的好兄弟了,什么舍长不舍长的,那都是虚的。”李天宏故意表现出大气、好说话,方便以后自己开展工作。

这时四个人都醒了,五个人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时间接近了11点。五个人正说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推开宿舍门,探进半个身子,略带底气地说到:“你们好,我叫林胜,住在隔壁宿舍,咱们是一个班的,一会儿咱们的代班要过来给大家开一个简单见面会,一会儿都到我们宿舍来吧。”

五个人对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有些好奇,但嘴里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好的,知道了。”

08年开始,高校早已开始实行代班制度,由于学校教师经历有限,因此比较日常的工作都由院学生会的干部代理,每个学生干部负责一个班,既可以协助班主任管理好班级,也可以锻炼学生会干部组织协调的能力。

到了中午,班级见面会如期举行,班里的男生悉数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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