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无暇的富士山,满天飘絮般的鹅毛大雪开始一层层披在这块大地上,冬天渐渐逼近了。

要是换作国内沿海的南方,也只不过是一点一滴的降温,但在这里,已是翻滚的雪花满天,把富士山修饰得一尘不染,好似一个白茫茫的世外桃源,光秃秃的樱花树上满是晶莹的雪点。

呼啸的大雪中,一个孤单的身影拖着一条血路从深山中慢慢走出来。

他用了数十个小时,居然从白茫茫一片的山上走了下来,并不理会凛冽的风刮着他的身体,俊俏的脸庞却充满了死灰和绝望,仔细一看,他身上却没有一点雪花掉落,一层看不见的灵力笼罩着他的身体周围。

他的左肩膀、大腿动脉都有可怖的切痕,不停地渗血出来,染红了身后的雪路。

如果循着他身后的血路一直往上追寻,还能看到四处散落的血腥身体组织,残肢断臂,或翅或齿,或三头巨狼,或遮天巨鸟,人迹罕至的山上经历了如此惨战,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被家族派遣而来上山进行侦查工作,最终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灵力笼罩在伤口上,心里里翻滚着不甚滋味的感觉。

他那张如同神祗一样精致的脸此刻无比苍白,身为八王之一的“炎之王”,借着冷热相克的优势才勉强得以逃脱至此,加持在身上的灵力已经用得七七八八。

但在即将走出山的时候,他的面前仍然出现了一个鬼魂般的人影。

在一片茫茫的雪絮和白雾之中,那个人影如同无声的幽灵一般,站在不远处,看不清面容和穿着,只能感觉到充斥在天地间的高涨杀气。

“‘炎之王’吾重,对吗?”那个人影问。

“你是谁?”吾重静静地问,调动起身体里的灵力。

白雾中的人影慢慢出现在吾重面前,紫黑色的连身长衣上画着红色的边缘花纹,左胸前还有一个两色交错的螺旋标志,但大衣里面却没有任何能感觉到的生命气息。

“我是司马无垠,新任的‘使徒’。”那个人说,“一直听说八家葬会秘密祀奉着八位王,没想到是真的。”

灵修者之中众多的传说之一,通过种种机缘杀死纯圣或纯恶的奇珍异兽,从而夺取其圣力的王者。

“麻烦请你让开路。”吾重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不可言状的恐惧,自然就用上了平日里绝不需使用的敬语。

他这时才发现,他身体里的灵力都如同低温之下的水被凝结一般,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真是可惜,在中国呼风唤雨的王也会落得如斯田地。”司马无垠的声音带有一丝嘲讽,一股极其恶毒的灵力随着寒风充斥周围。

虽然刚刚从山上一路杀下来已经几乎费尽了自己全部的灵力,但即使是全盛状态的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击败面前的这个人,日本在悠长岁月里出现的怪物,可不比华夏的差。

“司马无垠,你听着,你不能杀我,我现在…”话音未完,司马无垠突然出手,带着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庞大的恶毒灵力突袭而来,朝着虚弱无力的吾重的胸口给出致命一击的手刀。

但这一击并没有如意,司马无垠只感觉到对方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可能属于人类的圣洁之力,然后正在进行突袭的左手,连同整只左臂和半个身体都被太阳一般的温度瞬间融化,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烧焦的香味,整个人被弹飞出去,撞在岩石上。

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虚弱的吾重,以及吾重身后浮现的十刺饶边的太阳光轮。

◇ ◇ ◇ ◇

徐亦哲手上满是各种文案资料。

自从那次会晤之后,螺旋门的情报网以及民间网络相结合,以惊人的速度进行过滤,不愧是存活了数千年的组织,很快,潦倒的名门大墓、死亡诅咒的禁地墓穴、地下道的乱葬岗,各种墓葬的资料都迅速汇集到徐亦哲手里。

然而徐亦哲还是摇摇头,这些资料都太表面化了,看起来似乎有迹可循但实际上毫无意义,而且一想起自己在八家会议中的鲁莽行为,等爸回来又少不了一顿臭骂了。

越了解各种资料,徐亦哲就觉得越迷离,包括八家各自的动向,食墓人的心理活动,动机线索,各种事件背后的意义——都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被整理。

徐亦哲头仰在真皮转椅上,拿起手机按了一连串号码。

“有什么新进展么?”司马无研冰冷的声音在手机里出现。

“我想多了解关于司马无嚣这个人,也许对搜查有帮助。”徐亦哲用调羹搅动着茶水。

“是想了解他的资料还是了解我们螺旋门的内部结构啊,不过可以告诉你的资料并不多,因为组织已经安排了新任的‘使徒’,听说还领了任务匆匆忙忙就出门了。”

“我可不是那群政治家,能说的就说吧。”徐亦哲扬起眉毛。

“他之前是须佐的首领,大概是负责暗杀之类的勾当吧,我们内部有严格的分割管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本门的三个使徒,分别统领着三个主要的组织,天照的护卫军,月读的幻氏,须佐的百男队伍,都是互相行事,一般不会交涉。”司马无研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总感觉他并非叛变你们,也不能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他是从阿尔伯特那里知道了什么,带着一种其他目的来到国内的,谈不上叛变。”徐亦哲说。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迫从本门逃出,跟阿尔伯特达成了什么协议?”司马无研冷静地分析。

“不一定,事情还是很复杂,一时间没法全部说清楚。”

“是吗,话说你们家老父亲好像从上海赶了回来,大概是因为你们祀奉的那几位家伙们失控了吧,有一只还离开了笼子跑得挺远的。”

“我们内部的事宜不需要你们操心,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徐亦哲冷酷地结束了对话,对方的情报网比想象的要恐怖得多。

◇ ◇ ◇ ◇

“恭喜,你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一家高级会所的VIP通道上,暗调的灯光下,四个年轻人和李鬃唐并排而站。

徐氏当家,今年一百三十六岁的老僵尸徐弘天,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望向这条通道的尽头,那架亮丽的兰博基尼正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

“不进来聊聊?”李鬃唐和蔼地笑。

“我记得八家会议不是已经开完了么。”徐弘天耸耸肩,走进包厢里。

“介绍一下,徐弘天,徐氏当家,也是葬会的领袖之一。”李鬃唐慢吞吞地坐下,指了指徐弘天,“不过这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他把,只不过没有亲眼见过而已。”

徐弘天端起一杯红酒,俯身坐在纯黑软皮沙发上,高级包厢里一共有四个跟他一样穿着的年轻人,都挺直了胸膛,亮出胸前的家徽,上面是不同图案的图腾。

“他们中有多少真正能代表家族?”徐弘天看着这些年轻英俊的年轻人。

“几乎都是,是各家优秀的下一代,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们都老了,真元开始萎缩,虽然修为让他们不会得疾病,但却逃不过老的命运。”李鬃唐叹了口气,“我也老了,看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真羡慕。”

“鬃唐,别绕弯子,节约点时间。”徐弘天喝了一口红酒,摇摇头,“这么着急让我从上海赶来,有什么事?”

“亦哲在第一次出席八家会议,就一次性把全部的长老都得罪了。”李鬃唐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倒了一杯,递给徐弘天。

“感谢你们没有一跃而起,把他削成八块。”徐弘天举杯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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