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约在辰时启程,印象中前方的路并不好走,怪石林立,草木丛生,莽莽苍苍,野兽横行。封诘其实比我高蛮多,纤瘦高挑,却看起来很有力。我端详片刻,再瞅瞅自己的鸡骨头,心想自己若是遇到山野猛兽,也就指望他了。

在体能方面,我肯定是稍弱势的。

如我所料,一路上果真不平静。草木枳棘,昆虫出没。我在前面开路,封诘在大后方慢悠悠地走,晓晓滔滔不绝地跟他聊天,封诘总是报以微笑回应。

……这工作分配好像不大对劲。

“封诘啊。”我语重心长道。

“恩?”他远远的在后面回应。

“万一我们遇到老虎了怎么办。”

“……你别乌鸦嘴。”

晓晓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瞥了一眼晓晓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又转头对封诘说:“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我静候他的回答,时间过去许久,却都没回音。

他没理我。

那我也不理你了。

我不自觉地加大了坎沿路杂枝的力度。

“少……少爷……”晓晓的声音有点抖。

我微笑着回头看他们两个,自我感觉很慈祥。

“蛇……”

我顿时感到抓着藤条手上有软软的细细的东西划过,接着一阵濡湿,离开后瞬间冰凉。脸瞬间拉黑,浑身一僵,不敢动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把头扯回原本的方向。一条粗肥却精壮的蛇正吐着淡红色的信子,露出两颗狰狞的牙。

敌不动我不动,大眼瞪小眼,我跟它僵持许久,整个人都紧绷着不放松,可在我片刻松懈的瞬间,它动了!

冰凉的鳞片在我身上攀缠,不断蠕动令我感到无比的恐惧与恶心。

我脑中迅速闪过过去发生的种种,我那几百年没见面的娘、隔壁令我心动已久的可爱男孩、授我琴艺的师傅、富甲一方严肃认真的父亲。

我已经做好下地狱见阎王的准备了。

结果封诘大老远从我身后扔了个铁片,正中蛇的七寸,死了。

……真是太戏剧化了。

封诘快步走过来,道:“你没事吧?”

我脸色发黑:“怎么可能没有事。”

“……对不起。”他脸色有些微红。

我顿时不知如何回应。他看起来那么无辜……搭配一张英气的脸……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

怎么说,太色情了。

“为什么要对不起。”

“呃,习惯。”封诘脸上的红晕忽然退了。

“……”

封诘说的果然很对,昨夜歇息的客栈离下一城镇不是一般的远,而沿途偶有人烟,也不过三四户人家,条件简陋,我根本受不了。夜晚将至,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住处。就在我快要降低要求的时候,终于有一户愿意收留我们三人的人家,住的屋子干干净净,至少屋顶严实,不漏雨。户主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日子过得不错,我递了些铜钱给他们,推脱一番后也欣然接受。

那夫妻晚上做了些好菜,盐味儿非常淡,我却吃得很香,不过不能与今早吃的相比。回忆起下午的惊魂一刻,那条蛇的一双犀利的眼镜锋锐的獠牙,我仍心有余悸,但好歹平复下来了。

我向来都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

夫妇二人一直在为难与我们究竟晚上睡哪,毕竟他们生活穷苦,屋中只有一张床,那还是平时夫妇二人歇息用的。

我便说,我不挑,睡地板就好。

结果那位妇人来了一句惊天之言,只见她顿了顿,好像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我问,夫人有什么话要说啊?她又踟蹰片刻,终于道出了真相,说,多余的被褥也只有一床。

我:“……”

晓晓:“……”

封诘:“……”

气氛略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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