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军和大禹集团一系列新措施正式推开后,村民们开始慢慢体验到新政府带来的好处。

首先,是恩施镇那条唯一的街道上,原本的镇公所改名为镇政府。一位在当地很有威望、却穷的叮当响的教书先生竟然当上了镇长。

紧接着,原本欺压乡里的一批恶霸官吏也被戴上了手拷,抄了家产。附近的几窝小土匪也被威武的龙军给连锅端了。

几天后,樊家坳老村长樊山鸣被通知去镇政府开会,听了新镇长做的形势报告。他听到了很多他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新名词,隐约觉得现在的政府应该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又过了几天,镇政府派人给村里的几家老弱病残户送来了足够吃一个月的粮食和油盐。据说,这是新政府按照县里的规定对农村特困户们实行的特困救济。

看着眼前的一切变化,七十多岁的老村长樊山鸣是打心眼里感激政府的,尤其是当他听到不久后将会通过政府组织的方式,开展有偿集体建设的规划后,更是充满了期待。

这个消息不径而走。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思考着自己家能出几个壮劳力。到时候能换多少粮食和工钱。

至于是修路还是挖水坝,或者去干其他工程,村民们是不在乎的。他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只要政府管饭,别说集体干点活,就是下刀山他们都不怕。

听说做工还要给工钱,这让很多村民都不敢相信。

按要求给政府做事那时天经地义的事情,做活还需要工钱吗?以前世世代代不是徭役就是苦力,能赚回点粮食和油盐钱就行了。拿工钱那时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事情。

如果说政府的这些宣传都是哄骗人的,可是那些龙军战士以及新的镇政府给老百姓做的一件件好事又都明明白白摆在那儿。让人不得不相信。

正如老村长樊山鸣一次在村民大会上宣布的那样,“别看着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了,可是我们樊家坳、我们整个新林县,都即将迎来一个祖祖辈辈都没有过的春天!”

当然,最近在这樊家坳发生的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新政府组建了樊家坳小学,将供樊家坳及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们一起来这儿上学。

按照常规,学生入学本来应该在春秋两季。

现在虽然已经快入冬了,但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尽早进入新学校适应学校生活,学校准备提前开学,对学生进行适当的甄别和培训。

没有受过教育的就进一年级从头开始。受过教育的就适当巩固复习下,准备在开学后直接进入二年级或者更高年级。

当然,以这些偏僻山村的实际情况来看,学校估计只能勉强收到一到三年级的学生。再高年级就没有了。

在新林县各项社会事业刚刚铺开的时候,就率先把义务教育办起来。这本来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然而,实际工作一具体开展,才让学校的工作人员感到什么叫山村的落后与愚昧,什么叫万事开头难。

谢婷婷本是蓉锦市师范学院毕业的学生,一年前来到了石泉村,一直担任小学教师。

这一次,谢婷婷作为骨干教师被分配到了恩施镇。一到学校报到后,她就主动要求进入乡村基层学校工作,当起樊家坳小学的负责人。

由于学校准备提前招生,杂七杂八的工作量都很大。

开学第一天,谢婷婷这个年轻漂亮的学校负责人,端端正正坐在了校门招生处,满心热忱地准备迎接新学生。

可是,看着天上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慢慢爬上了头顶,又缓缓地向西边滑去,谢婷婷的心开始焦急起来。

本以为开学第一天,很多家长就会争先恐后地带着高高兴兴、穿戴一新的孩子们到学校报到注册。孩子们坐进新教室里,等着新老师来上课。

然而现实情况却让自信满满的谢婷婷大跌眼镜。一直到了半下午,才可怜巴巴的五名学生报到注册。

愁容满面的谢婷婷正在长吁短叹,无计可施,忽然站了起来。

“校长,你怎么来啦?”

恩施镇小学的黄校长一下自行车,就急匆匆向谢婷婷他们的走了过来。

“情况如何,现在有多少学生来报名登记了?”

黄校长有点焦虑地问道。他刚才听说了这樊家坳小学的招生情况很不理想,于是就风风火火地骑车赶了过来,了解具体情况。

谢婷婷的脸微微一红,把报名册递给黄校长,嗫嚅道:“五个,我们等了大半天,就五个学生……””

黄校长阴沉着脸,看了看报名册,心中暗恼。这都大半天了,怎么才招五个学生?

通过前段时间各村子里摸底情况汇总,樊家坳这几个村子里的适龄儿童,应该不少于一百人啊!现在却只招了五名学生,这样的学校还怎么办啊?

谢婷婷这孩子可是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在石泉村学校的表现是很优秀的。她还不至于工作能力差到把来报名的学生都撵走吧?

谢婷婷刚想解释几句,还没开口眼圈就有些红了。

自己主动请缨到这樊家坳小学锻炼,本想大干一场。谁知刚开学就遇到这种挫折,实在让人憋屈。

迟疑了一下,谢婷婷还是把她了解的不一些情况汇报给了黄校长。

“黄校长,我听两个学生家长说。很多学生家长不让孩子来上学,好像对我们的政策抱有很大的怀疑。”

“有这种事?难道前期的宣传资料他们都没看到?不对啊,那可是都让村长带头,在村里面开了大会、做了宣传的。”

黄校长有些疑惑。根据县上的统一规定,开展义务教育,尤其是在偏远山区开展义务教育时,一定要对家长们讲清楚政策。要让家长们明白义务教育的意义和好处,让家长们自觉地将孩子送到学校来。

大禹集团之所以愿意投入巨大的财力和物力来搞义务教育,就是要让所有城镇农村的孩子都能接受最基本的义务教育,靠教育改变这些孩子的一生,改变农村贫穷落后的面貌。

“走,你和我进村子去看看。我们先去找这儿的老村长,他在村里最有权威的了。”

黄校长觉得还是要去看看实际情况再说。

樊家坳东头一家低矮的茅草房里,一个老实巴交、裹着头巾的妇人正苦苦求着自己的男人。

“孩子他爹,你看要不就让孩子去念几天试试?村长不是都说了,上这个学校不要钱吗?还要免费给娃们供午饭。”

那位男穿破旧土布衣裳的中年男子人叼着烟杆子“吧嗒吧嗒”抽着烟,心思却不在孩子念书上面。

“念啥念?这千百年的,哪朝哪代上学不要钱了?不交学费,还有一顿免费午饭,怕是把娃们收拢来搞什么坏事呢。万一他们是人贩子,把咱娃弄去卖了,到时候你哭还找不到地方哭呢?”

男人振振有词地辩解道。

“老村长不是说,让每个娃读书是新政府的规定吗?”

“新政府的话,你也能信?前些年的,骗啊哄的,抓了多少壮丁和苦力走了,现在都没回来,连尸体都没人收。咱们祖祖辈辈都是当农民的,就要知道自己是啥命?老老实实活一辈子就不错了!为啥非得去念啥书。”

不管女人如何说,男人就是不松口。

早上一起来,他家儿子春红娃本想跟着隔壁家的二嘎子去报名。结果话还没讲完,就被他爹狠狠地抽了一顿。

私下里村子里不少汉子都商量好了。上学没用,不如等大建设开始后,跟着去工地赚点钱。

“你,你还不就是图那点粮食和工钱……呜呜,可怜好孩子,没学上……”

见自己反复哀求都不见效,那中年妇女止不住开始哭泣起来。

“啪”的一声,男人反手一巴掌就抽到了女人的脸上,大声斥骂道:“你这个泼妇,嚷啥嚷?是读书重要,还是下工地换粮食、拿工钱重要?等到穷得揭不开锅了,你才知道啥叫油米贵。”

这边一出全武行马上就要开眼,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那男人估计是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惹来了外人的干涉。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人,就去开门。

“吱呀!”

门一下子自己被推开了。

“村长,您怎么来了?”

男人一抬头,就看到白发苍苍的老村长樊山鸣大踏步进了黑黢黢的屋子。在老村长身后,还带着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人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村长,你快坐坐坐。这两位客人,你们也进来坐坐吧!”

一见气冲冲的老村长,中年男子刚才在老婆面前那副凶巴巴的样子顿时换成了一个劲儿的谄笑。

“我说你个樊东林,又打老婆了是不?当年要不是老子丢下一张脸,能给你张罗回来这么一个好媳妇?”

一见那妇人眼泪汪汪的样子,樊山鸣就指着那中年汉子的鼻子骂道。

“嘿嘿嘿。”那中年汉子樊东林一阵傻笑,“这女人不懂事,天天嚷着让孩子去读什么破书。这不正让我教育一顿吗?”

“什么?不让孩子读书,还有理在家打老婆?”樊山鸣一把揪住樊东林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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