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天都觉得烦。前一阵子还抱着试试看看的心态,现在这种心态已经荡然无存。放我出门,就一句叮嘱:秘籍现于江湖,大乱能止则止,不能止就当参观学习。

莫名其妙!你们教我什么了?大乱是肯定大乱了,止?怎么止?我凭什么阻止?为什么你们自己不来?好想回去。参观了人心难测,善良不一定是善良,好意不一定是好意。学习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该防之人,不该防之人必须一视同仁。差点自己都搭进去了,止什么?好想回去。婉姑娘真好啊,漂亮,热情似火,忧郁的气质又让人忍不住想好好怜爱她,好想她,好想回去。

我现在就在回去的路上。

上午,在一条土路上。虽然阳光不猛,但天气干燥,所以时不时的风仍然把土路上的尘土四散飞扬。

面前一座酒肆,酒肆里除了打瞌睡的店老板,没有一个客人。但就在酒肆前方的路两边,却站了两列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吧。这十几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面对我这个方向,分腿直立,两手背于身后,黑衣黑裤,腰间束着黑腰带,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

唯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没有蒙脸,穿着紫色衣服,一直来回踱来踱去,看到我之后也还是踱来踱去。虽然踱来踱去,但他眼睛就没离开过我。

走到近前,紫衣人这样踱来踱去,速度不变,节奏不变,连每次折返的地点也没变,但现在却正好踱到我跟前,挡在我面前。我做了个我要往前走的手势,他摇摇头,我问:“为什么?”

“此地封锁,那边还有条路,大概十里地吧。”

“怎么了?”

紫衣人瞪了我一眼,“围猎!”

“围猎?皇帝围猎?”

“……嗯”紫衣人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瞄瞄路边的酒肆,对他拱手客气道:“小弟远道而来,居然能巧遇兄台,这就是缘分啊。小弟请兄台赏脸小酌几杯?”

一锭银子悄无声息的弹进他的手里,他抬手顺顺袖子,银子掉进袖笼,“兄弟这么对眼,我怎么好意思说不。走,咱这就喝两盅去。”

他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好好守着。”

他身后的两列人整整齐齐的低头拱手,一言不发,又保持回刚才的姿势。

“看兄弟你这么客气,我在那也闲出个鸟来,就给兄弟你一个面子。不过,闲聊就好,不要追问我不说的事,否则我就对你客气不了。”紫衣人正正的看了我一会儿,“我单字一个浩,兄弟你怎么称呼?”

紫衣人刚一坐下,就开门见山了上面一席话,我点着头,“蒙浩兄关心了,小弟苏山。”

“苏山……苏……”浩仰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看向我,“河南苏家和你什么关系?”

“从没听过。”我愕然道。

浩歪着头左看右看我,哈哈一笑,“那就好,苏兄弟这酒还是喝得的。”

“当然喝得啊!”我也跟着笑起来。

酒菜上桌,我和浩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菜也吃了几口,浩说:“说了你别追问,又不是让你不问。你请我这顿不就是想问嘛。你这什么都不问,我这吃了不少,喝了不少,还拿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

“嘿嘿……”我倒不是不想问,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不过看来这样似乎有点歪打正着的样子,这浩其实是憋不住的话篓子啊。

“其实吧,这围猎只是我们叫起来方便,毕竟打动物才叫围猎,这杀人叫个鸟的围猎啊。”浩灌下一杯,“但这事说起来太诡异,不光彩,我们把外人挡在外面,总得有个名头吧,所以上头几个一合计,干脆叫围猎得了,这样别人听起来,还以为是当今皇上围猎呢。”

浩看了我一眼,“不过我知道苏兄弟不信。是啊,这东西唬唬一般人可以,但像苏兄弟这种见过世面的,一眼就能看破。”

浩收住一直左看右看的眼神,直视我,“现在苏兄弟已经知道此围猎非彼围猎,有何见教?”

我看了看浩,张了张嘴,说:“刚刚才听到浩兄说起这个,还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没想好是不是有见教。”

“嗯,这倒是真话。看来苏兄弟确实不是来找茬的。”

“啊!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你这是要我说啊?那我还真说了,我闯荡江湖几十年,长处就是识人。你知道怎么识人吗?就是看他身上的东西。任何人都有那么几个宝贝的玩意儿,把自己藏起来,但这宝贝玩意儿藏不起来啊,就算真把宝贝玩意儿也藏起来了,因为这宝贝玩意儿养成的习惯藏不起来啊。不过我告诉你,能把自己的宝贝玩意儿藏起来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不是大奸就是大恶,苏兄弟你可得当心这种人。不过苏兄弟你不是这种人,我看得出来。”

浩直视着我,“你别转眼珠子,你这本来就是涉世未深,纯情的小男娃,和邻村女孩子打个照面都会脸红的,这想学别人玩心机的本事太浅。我不想怎么你,如果我真想怎么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来。别转!别转!对!就这样好看。苏兄弟,你腰里的软剑我虽然看不出来门道,但你这腰带却是蟒皮所制,用丝线缠表。这丝线不简单啊,每九道蚕丝间隔一道金丝。你带着这腰带,如果还相信我这儿是当今皇上围猎,我就要拿下你问问你的底细了。”

浩的坦诚夹杂着威胁的意味,而威胁的资本则是他对自己的功夫非常自信,这种自信并非自以为是,而是我也能察觉到,是故意让我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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