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汉斯却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息,他连忙直起身子,打开灯,警觉地注视着自己卧室中的一切。

房门“吱吱”地裂开一条缝,一双清澈的眼睛从缝中漏了出来,汉斯走向房门,拉开,穿着睡衣的额乔伊站在了汉斯的面前。

“我的老天哪!乔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明天可是要赶列车的呀!”

汉斯抱起了他,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借着灯光,他看见乔伊的脸上布满了惊恐。

“爸爸,我....我做了个噩梦,”乔伊轻声说,生怕有别人听见。

“呵呵,是什么样的噩梦呢?“汉斯笑着问,他并不对此感到奇怪,他的宝贝儿子经常会做一些不可思议的梦——无论好还是坏。

“好多....好多...好多机器人!”乔伊不安地说:“他们会飞,飞得到处都是,房子.....房子倒了,好多好多人都死了!“

汉斯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肯定是小家伙遇到了一些不安的事情,那些梦不过是映射而已,他把乔伊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抚摸,尽量让他平静下来,直到乔伊再次入梦,他才关掉卧室的灯。

其实,这世界上有一种梦叫预知梦,不过对于二等士官汉斯来说,他并不具备判断这种梦的能力。

电子钟转变成7.00时,太阳的光从窗户照耀进来,在地面形成一道道光斑,汉斯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瞧着自己的仪容,等他检查完毕后,他拉着行李箱,牵着乔伊,走出房门。房东下午会来更换这间房的指纹锁,——他就要离开了,离开耶利哥,沛乔伊前往圣玛利亚——地球上最美的城市。

“滴!”悬浮汽车的喇叭响起,莉亚开着她的车过来了,她在汉斯父子面前停了下来。

“你来得真准时。”汉斯看着表。

“啊哦!别讽刺我了,怎么样,东西都带了吗?”莉亚有些不好意思。

乔伊努力地想把箱子拎起来,对于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只需把我们送达岭车站就行,其他的我会安排妥当。”汉斯拎起乔伊拽着的箱子,放入后备箱,与乔伊一同做进车里。

在车上,汉斯注视着反光镜里的莉亚,她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件带花色的裙子,配上清秀的脸庞和纤细的腰肢,十分动人,平时在供电局工作的她不会有机会穿裙子,然而现在不同,她因为汉斯的退役而有难得的休假(服役特权),要知道,全息工作制度下的休假是多么的难得,在这难得的日子里,她将与汉斯还有乔伊一起前往圣玛利亚。

其实汉斯每次看见她就会想起她的姐姐——他已故的妻子沃森。

他们俩一路上聊了很多有关于圣玛利亚的事情,乔伊没有插话,但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仿佛在听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到了车站,他们下了车,票务处前的人群大大小小,莉亚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为他们三个核对买好的车票。等核对完毕,他们就可以踏上前往圣玛利亚的路程了。

然而此时,一股酥麻的震动感从汉斯的手臂传来,随即便是一阵数码音响起,乔伊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按动那块手表上的按键,一个小型激光屏出现了,上面还画着一个满是胡子的中年人。

汉斯认得他,那是奥格列少校,他朝屏幕中的人有力地敬了个礼,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长官。”汉斯问道。

“是的,汉斯,我们现在有一项秘密的任务要交给你,半个小时后到基地报到。”屏幕中的人说话毫无表情。

“长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昨天刚刚退役。”

“是的,可这项任务来得突然,我们不得不破例一次,等任务结束后,我们会让你回到你的生活,欢迎回来,士官。”

激光屏关闭了,汉斯却是一脸的愁苦,他刚想说他要陪儿子去圣玛利亚,对方就切断了通话,莉亚朝他走了过去,从她的表情看来,他们可以出发了。

汉斯搓了搓手,好不容易说了句:“我不去了,你陪乔伊去吧。”

莉亚显然被他这句话给怔住了,过了几秒钟才说:“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额,部队里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过去,”汉斯走向莉亚的车,“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车的。”

”喂,你不是已经退役了吗?喂!.....”莉亚还没说完,汉斯已经扬长而去了。

乔伊看着父亲的离开的悬浮车,面无表情地问莉亚:“阿姨,爸爸是不是不陪我了?”

莉亚愕然,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说:“乔伊,听话,你爸爸他有事情要处理,阿姨陪你去圣玛利亚,好吗?”

乔伊点点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他的记忆中,爸爸总是上一秒还在陪他玩积木,下一秒就离家而去了。

太阳升得更高了,莉亚陪乔伊坐在开往圣玛利亚的列车上,她抱着年幼的乔伊,轻抚着他的脸庞,此刻,她希望乔伊能够大哭一场,而不是现在这般木然。

半个小时后,列车开动了,汉斯也准时到达基地。

“欢迎回来,长官,少校在等你。”

几个身着迷彩服,腰间挎着卡宾枪的士兵迎上来,核对了下着演算手表上的资料,然后领着汉斯走向基地的操场,这里同往常一样,教官在训练着新兵,战斗队伍也在进行着训练,这样的景象,不禁让汉斯有点怀念,然而,他的心情很快就被那几个士兵打断了。

“这是哪里?少校呢?”汉斯看着那几个士兵,他们把他带到了一片不起眼的空地,似乎确保别人不会看见他们。

“你会知道的!”那个士兵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针管,里面装着泛黄的液体,汉斯知道那是什么,他本能地往后逃,却被几个士兵给死死按住,他拼命叫喊着,挣扎着,可都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液体慢慢地被注射入自己的身体。

汉斯倒了下去,他倒在地上,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忽然为没有对乔伊说声“再见”而感到无比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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