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心下疑惑,不知这时皇后差人来究竟何意,但还是不敢怠慢,笑笑道请紫玉姑娘进来吧。落儿微微福身应了一声是,转身出门,须臾,便带着一袭紫衣的紫玉进了门,苏离虽无心宫中琐事,但也知道紫玉乃是皇后身边的三等奉茶宫女,如今皇后却派来这样一个小丫头来回事,可见皇后对于自己并不重视,想到这,心里倒是放松许多。

只是静静地看着款款而来的紫玉,紫玉不过是个三等宫女,虽然明白苏离并不得宠,但是终究也是主子,不敢轻视半分,急忙行礼道:“奴婢见过苏主子”。苏离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起来吧,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紫玉道:“回禀良娣,这会子东宫新晋的各位娘娘小主在宫里,因而皇后娘娘特意差奴婢来请娘娘过去呢。”

苏离听了虽然不明白,皇后为何忽然传见众人,但是皇后差人来请,自己也没有推辞的道理,于是道:“娘娘相请,嫔妾自当前去,待我更衣。”说着便扶着云盞的手进了内室,略略装扮,便随紫玉往皇后所居的凤仪宫而去。

苏离进来时,见燕茹婉清皆在,微微笑笑,便急忙走上前去与皇后等人见礼,皇后淡淡的赢了一声,便叫苏离在一旁坐下,坐在上首楚流云还是并未着凤袍,梳着飞天髻,发间则是一个凤头钗,鬓边斜插一朵镂空的牡丹绢花,虽是绢花,却也是金线密织,华贵无比,耳上坠着上等东珠制成的耳环,一袭深紫宫装,袖口和裙角都用金线锁边,上面的牡丹花开的正盛直至裙角。

众人见皇后不说话,也都不敢说什么,皇后看了看涂满蔻丹的芊芊玉手,便有意无意的下首的众人,江燕茹一袭水红宫装,眼中似有不耐烦,却也未说什么,苏沁一身蜜合色宫装,上面的石榴花开的正合时宜,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墨菊。碧色宫装的婉清规矩的坐在椅子上,并不多话。比起燕茹的娇美,苏沁的华贵,婉清的端庄,苏离则是有一种淡淡的哀婉和淡然,今日的苏离一身米白宫装,上面并无他物,只绣了几支腊梅清雅中又多了几丝淡然温婉。

皇后看罢多时,心里暗道如今顾将军远在边关,江华嚣张跋扈,功高震主,若说适宜的便只有苏靖轩两个女儿。原来如今朝局动荡。已有人提出太子庸碌,主张重立储君,虽说水泽也是自己亲生,因皇上寄予厚望,因而水泽自小便被送往宫外学文习武,回来了也多在菊妃处多些并不与自己亲近,虽说为人母者,不该厚此薄彼,但水泽自幼离开自己,终究不如水澈日夜在自己身边的情意。因而自己便有心辅佐自己疼爱的幼子上位,怎奈祖宗家法,才不得已立了水泽,如今朝中有了这样的言论,自己也不得不为儿子筹谋。

虽说是苏靖轩的女儿嫁入东宫,但是苏靖轩现今也没有表明立场,想来是犹豫不决,想要做墙头草,苏靖轩从一个四品御史,到如今的百官之首,必然深谙为官之道,苏靖轩虽是太子的岳父,但只要自己让他明白太子登基,为防止外戚专权,一定会打压苏家,甚至赐死,但是若是晋王登基,自己则是匡扶社稷的有功之臣,享受王候之尊,苏靖轩若是聪明,必然可以做出正确抉择。

只可惜后宫不得干政,自己也只能在女眷上下下功夫了,若是他们女儿明白此理,必然用心劝导父亲,至于他们自己也不会怎样,毕竟水泽就算不是天子,也会是王爷,苏家的姐妹也可以享受一生荣华,若是苏家的女儿不能相助,那便只怪他们是无福之人,不懂得良禽择木而栖,日后苏家落败,便是他们的命了。

但如今自己也不能轻举妄动,只得看看这宫中究竟谁和自己一心,因而故设此局,想到这里流云轻咳一声,随即道:“泽儿公务繁忙,想来并无闲暇,本宫不过是个闲人,怕你们在宫中不习惯,特意来找你们说说话。”众人急忙谢了恩,方坐下陪着流云闲话家常。

水泽正在书房看书,路华进来道:“爷,紫鸢姑娘给您送茶点来了。”水泽神色一紧,随即便道:“让她进来吧。”说话间就见一蓝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水泽朝着路华摆摆手,路华急忙退了出去。

紫鸢放下茶点,见此处无人,才轻声道:“殿下,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给您送茶点来了,这是新制的云片糕和花生酥。娘娘一切安好,请殿下放心,现下娘娘这与玉昭仪等人说话呢,奴婢送点心来的时候,还听见娘娘夸玉昭仪伶俐懂事,而且明白皇后娘娘的心呢。

只可惜了苏良娣,到底是入宫的时间短冲撞了皇后娘娘,这会子娘娘正生气呢。”水泽虽然这几日称病不朝,但是自然明白如今朝中的形式,皇后这番举动想来是有意提醒苏靖轩了,皇后也是聪明人,知道苏沁更得苏靖轩重视,相比起来苏离不过是个卑微的庶女,生死祸福倒也无关苏家门楣,因而皇后便起了轻视的心。

不知怎么,水泽脑海里忽然想起苏离清秀的容颜,自己可谓见过南北佳丽,但对于苏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会想起她,忽然想到紫鸢的话,水泽心中一紧,虽然与苏离相交不深,水择也明白苏离不是蠢笨之人,不会真正的冲撞了皇后,皇后不过事实见她不得宠,故而处置了她,自己也好在宫中立威罢了。

想到这里,水泽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皇后母仪天下,却是个这般沉不住性子的,处置一个小小妾室,与国法不过是皇后整肃后宫,与家礼也不过是婆婆管教媳妇,并无半分错处,可是用这种办法,未免太小儿科了,但只要一想到苏离无意争宠,却遭到皇后处罚,水泽心中倒是生出一丝寒意,不免暗道母后果然薄情,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如今自己还不能因为一个小小苏离就和皇后撕破脸,坏了自己这麽苦心经营的大业,也会坏了表面上的母子之情,只能隐忍着不能轻举妄动才是,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离着个无辜之人受苦,想到这里,水泽站起身来,往凌波宫走去。

凤仪宫中,苏离一袭素衣跪在大殿之上,原来是苏离手上的玉镯乃是昭仪才有的体制,不想苏离却戴了出来,原本苏离不过是太子良娣,又是出入宫的,难免有此疏漏,但是皇后一心处罚,也顾不上许多了。

苏离跪在殿上,看着红玛瑙的玉镯,方才想到这玉镯原本不是自己的,乃是姐姐苏沁所赠,梳妆时候,小丫头云盞特意为自己戴上的,还说红玛瑙衬得人皮肤白皙,因怕迟到自己并未多想,不想竟是这般。

苏离虽然静静的跪着,脑子里却不断地在想究竟是苏沁有意为之,还是说云盞本就是他人授意要害自己呢。还未等苏离理出头绪,就听内侍道:“雨涵公主驾到。”这雨涵公主自幼丧母,养在皇后宫中,是一位倾城绝色的佳人,早年间配与飞虎将军杨成毅,不想不过几个月,驸马便中箭身亡,皇帝怜惜女儿新寡,便将其接回宫中居住。

自驸马去后,公主每日在自己宫中很少出门,不想今日却来了皇后宫中。众人循声望去,方才见一袭雪青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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