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衙役也停止了饮酒吃肉,倾耳细听。他们都有自己的子女晚辈,倘若可以让自己的子女晚辈,在叶茂县城最大的势力寻药馆里头,找到一份好差事,那可就太好了。
不要说竹棚里头的衙役们,就连竹棚外隐藏起来的凌天健,听到衙役说寻药馆要招募十三岁以下的寻药少年,也是怦然心动,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可以改变他悲惨命运的大好机会。
凌天健顾不上被衙役们发现的危险,把头伸出草丛以外,希望能够听得更加清楚。
柯大爷正在吃着肉,听到问话,不由得停止了动作,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寻药馆的确是要招募寻药少年。可是,做寻药少年,可不是什么好工作啊!”
讲到这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柯大爷素来喜欢在这群衙役面前显摆他跟关孟尝的那一层亲戚关系,可是一聊到寻药馆事情的时候,他有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好像有很多顾虑一般。
这群衙役都焦急了,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又突然不说呢?平常只是聊聊天,那也就罢了,然而这寻药馆要招收寻药少年,这可是牵涉到每一个衙役家庭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衙役们不断劝酒,又不断吹捧柯大爷,说道:“柯大爷,你可是关孟尝的亲戚,这里头你是对寻药馆最了解的。就向我们讲讲这寻药馆招募寻药少年的事情吧!究竟该如何才能够成为寻药少年?”
有好酒好肉招待着,又被这么多人吹捧,柯大爷终于抵受不住,开口道:“罢了,大家同事一场,我就跟你们讲讲寻药馆的事情。寻药馆内部,分为两个机构,一个是内本馆,一个是外支馆。外支馆负责寻找草药,他们培养训练出一群挖掘药草的工人,然后要他们到大山丛林,溪流高峰等各种偏僻的地方,挖掘草药。而内本馆负责鉴赏整理,制作贩卖草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叶茂县城里头的。”
“倘若能够找到关系,送钱进去打点一下,让自己的子弟进入到内本馆,那可就是大美差了,可以坐享清福,比我们这些天天忙死忙活的衙役,可是好多了。”
“可倘若被分配到外支馆,嘿,里头的情况,我不说,大家想一想也是能够明白的。到野外采摘草药,可是一个危险的工作,随时有可能碰到什么猛兽,吃到什么毒草,又或者在野外迷路了,被活活饿死。十个寻药少年,最后能活下两三个,那就已经很不错了。当寻药少年,那还不如我们当衙役,我们尽管辛苦劳累,但也可以欺负欺负那些蚁民,从他们身上榨出一点油水,用来吃香喝辣,表面上也是蛮风光的。而当寻药少年,经常风餐露宿,赚的钱银又少,又没有半点权势,比我们可差远了。”
“这个寻药馆,可是我们青州省排行第六的大帮派——万药门的一个分部。帮派里头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很多里头的讯息,外人都是无法晓得的。你们倘若打算要你们的子侄去寻药馆,就必须要找到关系,进入到内本馆,千万不要去外支馆。那个地方,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一众衙役听了柯大爷的话,心中暗暗高兴。能够从柯大爷口中得到内幕消息,至少就不用两眼一抹黑,不会走到歪路上去。接下来只要能够寻找到门路,就能够把事情办成。
而门路,眼前的柯大爷,不就是门路吗?只要送够银钱给柯大爷,自然就有门路了。不过,他们只是普通衙役,能够捞到的好处很少,收入也不宽裕。有些家中环境不错的衙役,还会想想办法。而那些家境普通的衙役,则直接放弃了让子侄进入寻药馆的念头。
柯大爷说完之后,众衙役沉默了一下,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这些人又吃了大概半个小时,便灭了篝火,离开了竹棚。
等到这些衙役离开后,凌天健和二狗立刻冲了出来,把这些衙役留下的残羹冷炙瓜分掉。两人白天只是吃了一点树根,肚子一直饿得很,现在终于可以饱餐一顿。
深夜。
二狗吃了一些肉,恢复了一点元气,很快又睡了过去。而凌天健躺在竹棚里头,看着竹棚外的天空,心里头却在回想着方才那个柯大爷讲的话。
“到叶茂县城的寻药馆,应征寻药少年,尽管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工作,但至少吃饱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总比这样有上顿没下顿要好得多。”凌天健默默思忖道。
三个月前,凌天健曾经跟二狗去过叶茂县城,只是那里是县城,帮派势力非常强大,每一个街头都有混混流氓看管着。他们倘若想要在街头行乞,就必须向他们交纳费用。那时候凌天健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自然就无法行乞,不得已,只好离开了叶茂县城,到这几里外的山林寻觅东西吃。
凌天健在叶茂县城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寻药馆这个地方,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小乞丐,跟这样的大势力可谓是天差地别,自然也就没有在意。
寻药馆这样的大势力,有无数的田地与家奴,跟凌天健这样四处觅食的乞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纵然要招收寻药少年,只怕两人也无法入围。
然而,凌天健总是有点不甘心。
能够从衙役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一个机缘。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失败了,也只是走几里路而已,也不会损失什么。而倘若成功了,就能够吃上饱饭,从此再也不用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有一句话说得好:光脚不怕鞋穿。为什么不去试试?
此时,一阵动物的喘息声传来,凌天健心中一动,晓得是昨晚的狼狗,他立刻拿出一根木棒,走出竹棚,对着狼狗挥舞。狼狗大概也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没有力气,看到凌天健凶悍的样子,怏怏转头离去。
看到狼狗离去的身影,凌天健越发想去叶茂县城的寻药馆碰碰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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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亮,凌天健就把二狗喊醒,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还不太热的时候,沿着官道向叶茂县城走去。二狗因为昨晚吃了一点肉,身体恢复了一点,能够自己慢慢走路。
凌天健把去叶茂县城的目的说了一遍,二狗一向唯凌天健马首是瞻,听到有这种好事,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因为二狗走得很慢,所以两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傍晚,这才走到叶茂县城的西门外。
叶茂县城,是青州省九个县城里头最贫穷落后的一个,里头住了数万居民。叶茂县城占地数百里,治下有十二三个小镇,其中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溪流沟壑。
这个地方因为适合耕作的土地少,农作物的产量不高。不过因为有大量的山林,所以可以采摘到很多有价值的草药。叶茂县城的草药,不仅远近闻名,纵然是在整个青州省,都是有点名气的。因此,万药门特意在叶茂县城设立了寻药馆,为万药门提供药草。
大概是寻药馆要招收寻药少年的事情传开了,很多农村人,都领着自家的孩子,来到叶茂县城,看看能不能够让自家的孩子进入寻药馆。
凌天健看着叶茂县城的城门,心中隐隐带着一丝期盼,也许,这里就是他改变命运的地方。
“臭小子,不要在这里挡路!”一个土财主模样的中年男子,驾驭着一头马车,提着马鞭,对凌天健和二狗两人训斥道。
凌天健连忙拉着二狗躲到一旁。
马车之中,一个十一二岁的胖子探出头来,各吐了凌天健与二狗一口口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嚷嚷道:“父亲,我吐了小乞丐一口口水。”
马车前的土财主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凌天健低下头,不敢反抗。他此时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无权无势,自然不敢得罪人。不过凌天健心中却在暗暗发誓,等到他进入寻药馆,学到本事之后,一定会找机会教训这个小胖子一顿。
混在人群中,凌天健和二狗进入了叶茂县城。两人还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那些看守城门的护卫,也不在意,以为他们是身边那些成年人的孩子,就让他们进入了叶茂县城。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来叶茂县城,也没有心思去观赏县城的景色,飞快就向寻药馆走去。
凌天健两人很快就来到寻药馆前,那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大宅院,从外面根本就无法看出里头究竟有多大。门口旁边,矗立着两只一人多高的大石狮子,显得非常气派。
在宅院门口上,贴着一张纸,不过凌天健并不认识字,所以看不懂上头在写什么。
而在寻药馆大门的两旁,站立着两个身穿黑衣的护卫。两人身躯非常高大,神色冷峻,对于大道上不时走过的武道修炼者,都会流露出鄙夷之色。寻药馆是叶茂县城最强大的势力,故而他们这些看门的护卫,也是趾高气扬,气势极盛。
纵然是昨日凌天健看到的那些衙役们,平时他们可以对平民老百姓作威作福,可是一旦碰到这两个寻药馆的看门护卫,立刻就会点头哈腰,大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