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秦重的心猛地跳动了一番，当下就欲出言反驳。
“你还有否定拒绝的机会。”赤琉璃冷冷地盯着秦重的双眼，出言道。
秦重沉默了，刚涌到嘴边的话语，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边是许久都不能与红鸟见面…
另一边是拼命争取来的机会…
一旦失去了机会，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可红鸟的青春年华…难道就要在自己的一念之下而耗去吗？
究竟该如何选择？
……
红瑟见他纠结到了极点的模样，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也痛心起来，真的是有情多劫难…
“不用担心，她不怕等。”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艰涩地道。
秦重的身躯，猛地一震，浑身竟是不止地颤抖起来，双拳攥紧间，竟是发出了一声声骨骼碰撞的爆响。
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秦重紧咬的牙齿，正在嘎嘎作响。
蓦然间，他猛地抬起了头，目光中，两道如刀寒芒电射而出，盯着赤琉璃，一字一顿地道：“不再改了？”
“什么？”赤琉璃不解地道。
“赌约的内容不再改了？”
赤琉璃感到诧异，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道：“自然不会改，当突破九星武圣的仙凡之隔时，身上会大放金光，化作一条金龙冲天而起，就以此为据。”
“那好…”秦重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彩，身形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待得他走后，红瑟也对着赤琉璃点了点头，朝着府里赶了回去。
……
人皆离去，赤风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赤琉璃身前：“父亲，抱歉，孩儿轻敌输了…”
“没事，只是输了一次机会而已。”赤琉璃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知道错了，便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虽然你现在已是五星武圣，比那个叫秦重的小子高出三星，可他甚至连二十岁都不到便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修炼速度快得很，你还不一定稳赢！”
赤风闻言，猛地瞪大了眼：“什…什么？他连二十岁都不到？”
赤琉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叹了口气，看向天空：“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在测试之境的记录，已经被他打破了！你当时闯出来耗费了多少时间？”
“近一个时辰。”赤风如实答道，若是在以前，他必然会自豪地回答出这个成绩，但现在在他的心中只有颓然，既然父亲明说了，记录被打破，那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了。
“你知道他用了多久吗？”赤琉璃淡然地负手而立，目光依旧看着天空，却是轻叹了一声。
赤风依旧跪在地上，将头低地死死着：“孩儿不知。”
赤琉璃撇了撇嘴，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时辰？赤风见了，心中顿时升起了这个念头，却立刻被自己否认了，自己的成绩要比一个时辰还要少些，既然记录被打破了，那自然不会比自己久才是，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赤风的脸，逐渐地惊恐起来，眼中充斥了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他，才知道那测试之境究竟有多困难！
能够出来便是绝难了，怎么可能那么快？！
“一…一刻？”赤风的嘴唇颤抖着，不敢置信地问道。
赤琉璃没有回答，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赤风的头，再度垂了下去。
这次，他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这是真的败了！
若是刚才身法的比试，是因为大意轻敌，他心中也很不服气，但这次…却是绝绝对对、真真切切地输了！
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差距，那就赶紧去修炼！实在比不过，就…赶紧去！”赤琉璃眉头一皱，轻声喝斥道，心中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是！”
“这是父亲找到了一片仙源境地，天地灵气极度充足，还有众多的灵药仙草，你就放心修炼吧，突破瓶颈时我会来护法的。”
“是！”
……
红瑟一路赶回了府中，四处一望，却并没有发现秦重的身影，想必不在这里，不过也难怪，既然答应了不与红鸟相见，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尽管相处地不久，但红瑟知道，秦重就是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地许诺，但一旦承诺下的事，就绝对会遵守！
“父亲，秦重他人呢？”红鸟听到脚步声，顿时着急地跑了出来，没见到那熟悉的黑色身影，急忙出声问道。
红瑟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将刚才的赌约，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他心中早就模拟出了无数的场面，女儿或许会大哭一阵，或许会忧愁许久，或许会默默地转身离开。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笑了。
笑得很甜，也很苦。
“那个傻瓜…”红鸟笑着，泪水在不知觉间，便缓缓地流淌而下。
她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不因为别的，单是他有这份担当，有这份勇气，那就够了！
这才是自己的男人啊！
“那个…他们赌约的内容，是比谁先达到九星武圣…”看着红鸟的表情，红瑟还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便再提了一遍。
“嗯。”红鸟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红瑟仿佛怕她是装出的这幅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不担心？”
红鸟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令红瑟终生难忘的四个字。
“我愿意等。”
……
同样终生难忘的，还有躲在数十丈外的秦重…
即使不能见面，他也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怎想…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眶，似乎湿润了，渐渐地温热，渐渐地模糊，渐渐地无法控制…
秦重依旧不敢再待在这里，他害怕，害怕若是自己再听到她的声音，就硬不下心肠离开了！
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佛是在逃避似的，一路跌跌撞撞，眼瞳中逐渐地无神。
但就在这时，红鸟说出的那四个字，却再度响起在了他的心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散…他的眼前，似乎再一次浮起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仿佛是一团烈焰！在燃烧！燃烧着他的心！
他那双黑色的眼瞳中，终于再次焕发出了夺目的神采！
时间！现在要的是时间！
不能再拖了！
他心中急速地拟定了一个计划，随后，身化光电，冲出了城门…
看着城外的茫茫大漠，秦重的心中浮起一抹淡然的笑。
人生，不过一场豪赌！
但这一赌，自己就算拼上了一切，也不能，输！
不为别的！只为她能幸福！只为那一个承诺！
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他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放不下，也不能放下！绝对不能放下！
一人，独立在距离朱雀族最近的一个大部落前，战意，熊熊升腾而起！
妖域，从这一天起，沸腾了！
赤琉璃独立在仙源境地之外，用神念感受着赤风体内一点一滴的变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传报声。
他皱了皱眉，随后徒着大步，走了出去。
“赤风才闭关几天，何事那么着急？”赤琉璃对着那传报者问道。
后者虽然跑得急快，可却是面不红气不喘，显然有一定的修为在身：“报告，金狮族和魔虎族遭到了袭击！”
闻言，赤琉璃顿时脸色一喜，道：“这是好事啊，快说，是那一族派兵遣将攻打了他？”
传报者显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据说，袭击他们二族的只有一人…”
“一人？！”赤琉璃瞪大了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即使他和我一样是九星武圣，也不敢独身前往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传报者有些无奈，如实地道。
赤琉璃沉默了，点了点头，道：“不管他是谁了，但目标是朝着我们的敌人，那便不必太在意。”
“可是…”传报者迟疑着，支吾了一番。
“什么可是？说清楚。”赤琉璃乐呵呵地道，那两个族群与朱雀族为敌许久，联合起来实力不可小觑，一直以来都是他两块心病，此刻传来这样的消息，令他怎能不高兴？
传报者弓了弓身，道：“金翅大鹏族也受到了袭击…”
“什么！”
“的确如此…”
……
赤琉璃再度陷入了沉默，金翅大鹏可是他们的盟友族，那人怎么会…
“不过所幸伤亡不大，而之前的两族也是如此…”
闻言，赤琉璃冷哼一声：“就一个人，有那胆量就不错了，面对一整个族群，又可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他想的没错，在这个强者的世界中，弱肉强食的铁血原则，已经将所有人都磨练成了强者！
因为弱者都死了！所以只剩下强者！
杀人不犯法，生死各由天，说的就是妖域，但就在这个遍地都是强者的地方，武圣虽说少见，却绝对不会稀少！
几乎百人之中，就有一个武圣！
即使是九星武圣，遇到四五个八星武圣缠斗，最终也会饮恨。
实力强又有何用？再怎么强也敌不过一个族群！这是常识！
这也就是为什么赤琉璃要佩服那人胆量的原因了，再怎么极限挑战，再怎么追求武道，也得有个限度，没了命要实力还有什么用？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实力的提升，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生死的边缘，无数次挣扎！
到了武圣这个层次，提升修为最好的办法，不是修炼，而是领悟！生死一瞬间，领悟到那一丝危机与死气，实力便会突飞猛进。
谁都明白，但谁敢？
没有！
从古到今，没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