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么？”秦重抬头望了望，高不见顶直插云巅的赤红色山峰，不太确定地问道。
红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尊敬：“这便是历代族长所居住的地方。”
“好高啊。”秦重再次发出一声感慨，极尽目力，也看不到山的尽头。
“据说，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红瑟轻笑一声，眼中那抹敬重之色却更浓郁了几分：“但族长却能在数个呼吸间，从此处，直登山巅！”
秦重哗然道：“那速度岂不是连虚空都能撕裂？”
红瑟笑了笑道：“在我们这个层次，撕裂虚空已不是难事了，不多说了，进去吧。”
他手一挥，一块令牌浮现掌心，随后缓缓向山壁飞去。
当接触的刹那，顿时一阵地动山摇，不过以秦重二人的修为，自然不会出现站不稳这种失态的情况。
一个赤红色的漩涡，逐渐浮现，隐隐有威压泄露而出，却压地秦重感觉体内的真气流淌都微微有些停滞了。
“这就是测试之境？”
“没错，进去吧，击败所有的灵体，便能够再度出来。越快出来，成绩也就越佳。”
“是。”
秦重应了一句，不再犹豫，大步地向那漩涡走去。
红瑟望着秦重的背影，心里复杂到极点。他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不正常，也明白一个人类能走到这一步的艰辛，这都足以体现出他对自己女儿的真心。
但是，还不够！
到了这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尽管他只是人，但是也要残忍地学会生存，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怎么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或许秦重就是这样的人吧，让人在无形中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的一言九鼎，相信他的狂妄是有实力做基础的。如果他能走出来，无疑又是很好的历练。
随后，红瑟不禁有些懊恼，想这么多干嘛。
走出来，他就会考虑把女儿交给他。
走不出来，他也只能惋惜地叹息一声。
唉，他这个父亲也真是老喽，为什么有种要把视如珍宝多年来的女儿交给另一个男人的伤感呢。自己，怕是再也不能处处护着她了。
红瑟的意思他又如何不懂，只是说的委婉些罢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实力，又如何能够保护他心爱的女子。这一趟磨练，同样是对他实力的考验。秦重乐意接受。
来吧！
之前的巨响，引来了不少的围观者，皆是聚集了过来，想见识一下，此子的潜力。
秦重前脚刚一跨入，便是感到一股巨大吸力，猛地袭来，将他吞噬进去。
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秦重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一个赤色的世界。
秦重向四周一望，发现这片红色的世界中，极为荒凉。
时不时有一阵轻风袭来，明明是灼热的风，却让他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这里就是测试之境？”秦重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摸索着向前方走去，虽然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实际心里却焦急万分。
出口在哪？
时间！便决定了一切！
越快，也就证明了实力越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得到认可，迎娶红鸟才有把握。
就在他想要飞上高空一探究竟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受不到气流了！
修者御空飞行，无非两种。
一为依靠法宝飞剑，隔空操纵。
二为提气轻身，用真气压迫身下的气流，从而升起。
而秦重显然就是后者，可现在，他却感觉不到气流了！
不过想了想，他也释然了，这可是朱雀族啊，速度比自己快的强者无数，禁空反而对自己有利。
他一路狂奔出了七八里，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不知何物，散发着莹红色的光芒。
心中一喜，秦重知道那应该就是出口了，当下便将身法运至极致，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接近了那片莹红色的光芒。
一个红色漩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与之前见到的那个漩涡无异。
就在他向前冲去时，周身却暴起了无数的红芒。
一股浩瀚的能量迎面扑来，将他的前冲之势完全卸去。
秦重止住身形，定睛一看，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的红色巨鸟。
想必就是红鸟父亲所说的灵体了吧！
望着那些不断啼叫的巨鸟，秦重淡然一笑，刹那间，真气狂涌，随后，一拳挥出。
拳动！
浑身的精气神骤然凝为一点，一股滔天的狂霸之气，猛地溢出。
仿佛一把锋锐的剑，战无不胜，攻无不破！
所触碰之物，无不破碎！
两颗至尊舍利子，在他的身旁盘旋起来，金光大放间，秦重的气势，拔高到了极点！
他的身上，顿时燃起雄雄狂炎，一股属于绝对强者的威压，弥漫四方。
金红双色的豪光，乍然绽放！
本就璀璨的一方世界，仿佛被照亮了，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化作一柄巨剑，在一众灵体之中，驰骋而过！
剑过，毫无阻碍地扫空了一条长道！
快点！
再快点！
就在前面了！
仿佛在前面等待着他的，不再是出口，而是红鸟！
秦重痴痴地看着，那个红影的柳眉微微地弯了弯，他知道，她在笑。
顿时，一声咆哮，响彻了整个测试之境。
他身化的巨剑，速度再度激增！
竟然只在数息间，那巨剑便已狠狠地刺入了漩涡之中。
秦重猛地夺身而入，红芒一闪，他便再度出现在了朱雀峰的山脚下。
他疲倦地晃了晃身子，感到一阵虚弱，只听得周围一阵哗然。
“居然就出来了！”
“不可能吧，这连半刻钟都不到！”
“就连最快的赤风少族长，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啊。”
……
秦重摇晃着身子，勉强地站起了身来，看着一众朱雀族人脸上的诧异于不可思议，心中有些欣喜。
看来我做的不错！
再仔细一看时，却发现，众人的目光似乎有些怪异，仿佛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但被那些异样的目光盯着，哪怕定力极强，秦重也被盯得一阵阵地发毛。
“是个人类！”突然有人察觉到了秦重的身份不同，惊呼出声。
“人类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少族长从未被超越的速度，此刻竟然被生生碾压…”
秦重稳下心境，四处一望，却并未发现红瑟的身影，想必是已经离开了，他便也不再顾其他，挤出了人群，沿着来路跑了回去。
……
“红鸟，在吗？”红瑟站在门前道。
“不在。”红鸟气愤道。
“不在谁说的话呀”红瑟出声哄她。
“红鸟的灵魂。”
“……”
“父亲！你干嘛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相信他。”
“那你让他们放我出去，我要跟他一起闯！”
“我不相信你。”
“……”
叹了口气，红瑟缓步离开了。
怎知不多时，秦重的身影，却闪电般地闪了进来。
他敲了敲门，却传来了红鸟的喝斥声。
“都说了我不在了！”
秦重一脸黑线，无奈地道：“不在是谁说的话？”
“红…秦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出，随后，门被砰然打开，露出了那道红色的身影。
她的脸上，依稀可见泪痕，见到秦重，便猛地扑了上来。
泪水夺眶而出…
……
听到声音，红瑟便再度走了回来，却看到了依偎着的二人。
他见到秦重，心中便是一喜。
他成功了！
“伯父，我想让她嫁给我，可以吗？”秦重牵着红鸟的素手，目光死死地盯着红瑟，问道。
红瑟一愣，随即陷入了沉默。
果然…
虽然早已料到，早就组织好的委婉拒绝，在此刻，却堵在了喉咙里。
以他的眼光，自然不可能看不出，秦重对她女儿的爱意，而红鸟显然也是…
但……
十年之前。
红瑟正在房间里想着什么，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声停，人定。
赤琉璃负手而立。
“族长。”
“嗯。”赤琉璃点了点头，笑道：“红兄，似乎许久未与赤某痛饮一番了？”
红瑟淡然一笑：“您现在是一族之长，在下可当不起这一声兄。”
赤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二人都那么熟了，哪有什么高下之分？来！就在这里，不醉不归。”
红瑟酒量不佳，赤琉璃却号千杯不醉，但今日他却离奇地喝得酩酊大醉。
“哎…想当年，我们二人一并在妖域闯南闯北，方才成就了这番威名，可这族长之位，却成了一道屏障…若是早些知道，我宁可不要做这个族长！”赤琉璃有些醉醺醺地说道。
红瑟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可现在地位不同了，当初的那种融洽，再也回不去了。
酒能催人。不过多时，二人便逐渐放开了胸胆，似乎往日的豪情，也逐渐复发了。
“红兄啊…你的女儿，最近过的不错吧。”赤琉璃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提道。
红瑟抿了口酒，缓缓地道：“还行。”
“还是独身一人？”
“嗯…”
“不如与赤风…”
“你是说…你儿子？”
“难道他配不上吗？”赤琉璃顿时一扫大半酒意，怒道。
红瑟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
“那就订婚吧！”赤琉璃也不再拐弯抹角，只是盯着前者的眼睛，目光中有些灼热。
“这…”
“没什么这的那的，就一个字！”赤琉璃怒道：“我就是最看不惯你这迟疑的性格！”
红瑟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不知道赤风那小子对他女儿的真心，嫁给他，红鸟应该会幸福的吧。
“那便好吧。”
赤琉璃心中一喜，生怕他再反悔似的，赶忙道：“那就这么定了！待得你女儿什么时候达到五星武圣，赤风就上门迎婚！”
……
红瑟猛地从思绪中抽回身来，看着眼前的二人，感到有些无奈。
他们再相爱，又有何用？！
她已经与赤风订婚了！
“不行…吗？”秦重的目光中，逐渐多了点什么，红鸟清楚地感到，他的手心，浮现了一片的温热。
他在紧张！
极度的紧张！
下意识地，红鸟也攥紧了秦重的手。
看着这一幕，红瑟准备的说辞，顷刻间土崩瓦解，他的心顿时软化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一阵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