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寄悠轻轻一笑,柔声说道:“没事,我知道那天推我的不是你是依依,你一个小丫头,哪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那天大厅之上,你也知道,依依和二姨娘都说是你做的,父亲自然不会信你的话。”她故意把罪过全都推到二夫人和楚依依身上,看着小翠的反应,接着说,“我也只能顺着父亲的话,说是你做的。那天太子也在场,不能让太子看我们家的笑话啊。小翠,你可怪我?”

果然小翠听到这话,急急说道:“大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哪还敢怪您?”说完,脸色一沉,恨恨地说道:“我只怪那二夫人和二小姐心思狠毒,视下人性命如草芥。”说话间,拳头已经紧紧捏起,如果那二人在场,她恨不得上去将她们碎尸万段。

楚寄悠见到小翠这样,心里一笑,不动声色地说:“小翠,你可愿意从此跟随于我,不再过那生为刀俎之鱼肉的生活,想不想以后为自己讨回公道,让陷害你之人得到报应?”

小翠一听,眼睛一亮,她坚定的看着楚寄悠说道:“小翠愿意跟随大小姐,从今往后对大小姐忠贞不二。”

楚寄悠淡然一笑,然后蓦地打碎手中的碗,拿起一片碎片猛地划向小翠的脸。小翠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一道伤口,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她这个动作快如闪电,浣纱还以为楚寄悠是想杀了小翠,忍不住捂住嘴巴惊呼一声。

小翠倒是神情自若不躲不闪,楚寄悠看在眼里,暗暗赞叹了一句,声音冷起来:“你可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

小翠挣扎着起来跪在床上,不急不缓地说道:“小姐是想让我记住那日所受的侮辱,如这伤口一般,不会消散。”

楚寄悠淡淡一笑,上前用手抬起小翠的下巴。血顺着小翠的脸颊流到楚寄悠手上,但她理也没理,直视着小翠的眼睛问道:“你就不怕我刚刚会杀了你,你忘了前几日我踢你的那一脚了吗?”

小翠听楚寄悠这么一说,想起那日在大厅之上的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大小姐何时会武功了?但是也就这么想想而已,现在大小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日后自当竭心尽力服侍,别的大小姐不说,自己也便不问。于是迎着楚寄悠凌厉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说:“奴婢这条小命是大小姐救的,就算现在大小姐要拿回去,奴婢也绝无怨言。”说完俯下身,深深行了一个礼。

楚寄悠突然站起来爽快的笑出声,用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好!从今日起,你便叫亡姬。已死之人,才最可信。你记住,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苟活于世。你们记住,忠心于我的人,我楚寄悠,绝对不会让他们仅仅只是做下人而已!”

这一瞬间,房中的所有人看着这个仿佛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女人,感觉到她身上传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们忍不住去相信她的话,甚至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臣服于她的脚下。从这一刻,他们就决定,永远跟随于楚寄悠身侧,不离不背。

从这天起,清宁苑似乎变得繁忙起来,院子的大门经常紧闭,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喝喝的声音,连送到清宁苑的饭菜也变得多了起来,其中不乏牛肉鸡蛋这些东西。

先前那个楚寄悠用来练舞的房间,老大老二正蹲着扎起标标准准的马步,头上大汗淋漓。楚寄悠走过去看了看,提起大沙袋分别挂在他们的胳膊上。老大老二闷哼一声,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没多久,老大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楚寄悠眉头一皱,厉声喝道:“站起来,继续!”老大咬着牙重新爬起来,没说一个字,继续扎起马步。

而房间的另一头,浣纱和亡姬正在贴身格斗。只见浣纱用脚勾住亡姬的腿,手闪电般地分别袭上亡姬的背部和腰部,想要将她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亡姬腰部一弯,竟然折下身躯躲过了浣纱攻击过来的手,然后重心一沉手往浣纱腰部一打,形势很快逆转过来。浣纱来不及躲闪,一个踉跄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亡姬急忙用手捞住浣纱,将她扶稳。

浣纱站定后,和亡姬两人相视而笑。浣纱由衷地夸赞道:“亡姬,还是你聪明,小姐教你的你都很快就学会了。哪像我,怎么学都学不会。”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浣纱和亡姬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浣纱接触亡姬久了,才发现亡姬并不像以前那样坏。浣纱本就是个不记仇的人,后来还主动让亡姬住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更是亲密。

楚寄悠看着这一切,满意的点点头。她有意要训练他们,于是特意将这个房子变成练功室。老大老二是男的,所以教给他们杀伤力大的招式,是以让他们每天蹲足了马步锻炼下盘。而亡姬和浣纱是女的,所以教她们灵活轻巧的贴身格斗。等他们都能自保,甚至可以杀人的时候,识毒、放暗器等都是要好好训练的。

浣纱对楚寄悠会武功的事表示过强烈的质疑,因为她从小便跟着楚寄悠,知道从没人教过她武功。楚寄悠只得解释说,那天掉进池里的时候,朦胧之间得到一个仙人的指点,被救上来之后就突然回会了。古人对这种事情深信不疑,浣纱听完后就相信了,还说要好好拜拜这路神仙。

这段时间,楚寄悠在锻炼他们的同时也锻炼自己的身体,闲下来的时候就去看望大夫人,日子过得充实而愉快,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这是她生前想都不敢想的。没有任务,不用去杀人,大夫人的慈祥关爱也让她冰封的心开始融化。她的心越来越柔和,她只想好好守护大夫人,自己的母亲。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瞬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天正好是蓝风城一年一度的云缘节,据说这一天是还未嫁娶的年轻男女的盛宴。平时待字闺中的少女小姐们都会走上大街好好游玩一天,到了晚上便会在缎带上写上一句诗词挂在树枝上,然后躲在暗处观察。如果有男子欣赏,便会扯下缎带原地等待。如若女子对那男子满意,便会走出与之相见,之后男方上门提亲,一桩姻缘便就此结下。当然也有还不想娶亲的,便不会去扯下缎带。也有几个男子同时看上一条缎带的,这便要女方自己选择未来的夫婿了。

一大早,浣纱就有点心不在焉的,街市上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已经隐隐约约传到了院子里。亡姬也默不作声的为楚寄悠整理衣裙,几次欲言又止。楚寄悠只是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等穿戴完毕准备去大夫人院中给母亲请安,楚寄悠走到院子门口,突然停下,说道:“亡姬,你等下乔装一番。”

亡姬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楚寄悠,说道:“啊?”

楚寄悠眉头一皱,很不耐烦的样子:“你不乔装打扮,我怎么带你们出府看热闹啊?”

这两个小妮子,昨天晚上吃饭时眉来眼去,提醒自己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怎么好玩,真是为了出府大费苦心啊。也罢,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天天闷在院中,倒也难为她们了。

果然,这话刚说出口没久,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拍手一笑,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声说道:“还是小姐待我们最好了!”

楚寄悠见状,被她们这谄媚的姿态也是逗得一乐,到大夫人院中服侍完喝药之后,就领着四人出了府。只见街上热闹非凡,小摊小贩们都满满当当的排在两边吆喝着。捏糖人的,卖面具的,吆喝着自己的胭脂水粉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平日里不出门的姑娘小姐们一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都出门了,放眼望去,绿肥红瘦,莺声燕语,让人眼花缭乱。那些个公子哥儿也潇洒而行,时不时有姑娘撞到哪位少爷,然后就羞红了脸道了声歉跑开,徒留男子一人望着倩影怔忪发呆。街上洋溢着节日的氛围,每个人脸上都开开心心的。

亡姬和浣纱更是乐开了花,时不时买块玲珑糕来吃,看到糖葫芦就一把丢下手中咬了一半的糕点,还买了面具戴上你追我我追你,玩得不亦乐乎。老大老二倒是沉着些,紧紧地跟在楚寄悠身后保护着她。因为兄弟二人是双胞胎,长得又俊俏,身材高大,一路走来颇引人注意。这让走在他们前面的楚寄悠觉得很麻烦,于是让他们自己去玩一些想玩的东西想去的地方。老大老二本想坚持,最后看到楚寄悠佯装生气,这才无奈离开。

楚寄悠这才舒了一口气,跟着人群懒懒散散的四处逛起来。

“想不到,这蓝风国的云缘节这么热闹!”街上的某一处,一个黑衣男子啧啧赞叹,俊朗出众的外表让不少女子都悄悄观望。

“呃……三公子,你……”一旁的清秀书童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三公子打断:“思南,我们这次果然来对了地方啊,看看看,街上这么多的女子,都在悄悄看着我呢,哈哈。”

“哎呀,公子,不是……”思南有些着急了,眼睛盯着某个人跺了跺脚,结果话语又被打断:“看来啊,这长得过于英俊,到哪个地方都如此吸引人啊!”

三公子由在感慨,思南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是啊,同时也很吸引小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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