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不是闹大了吗?适才那臭小子,不,是适才那潘家少爷,他也没讲自个是潘升职老爷家的公子呀?他要是讲了,我能那么着对他吗?”

“可现在人家不是讲了吗?再讲,他适才没讲是,也没讲不是呀。他只是讲他跟他阿爸不如何讲话,阿妈又不在了。这话也没讲错呀。他出国留学好几年,可不跟他父亲没如何讲上话吗?潘家太太去世七八年了,这事不是也是真的。当初他们家那娶少奶奶,另有发送太太的事,不是您也听讲过吗?还令人写过礼单,送过挽联的!”

“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面前这事,也是太难办了。这位潘家少爷,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大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讲这些也没用了,咱就别讲人家潘家少爷了,依旧想点补救的办法吧。”

“如何补救?再把华家桂家孩子聪慧抓来,判他个猥亵妇女,告他爸个栽赃陷害?”

“那不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我们还能如何着?”

“可师爷,我,我不是……”

“都这槛上了,大人,您就别太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讲,我也好帮着您想建议子呀?

“师爷讲的也是,那我就有什么讲什么啦。反正我现在脑子是乱了,只能等着你给我想办法了。老爷我,我不是收了华家桂家的——好多东西了吗?这次,他还又送了我一套特高级的‘四扇屏’!我这不一直向着他们,给那潘什么厉害看了吗?哎,我如何就那么没出息,就看上那点破玩意儿了呢?”

“大人,您就别在这自责了,后悔药可是没处买。要不然,咱找个替罪羊?”

“替罪羊,都这会子了,上哪去找替罪羊呀?”

“哎,大人,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内心一点没有害人的心。您再想想,您跟前这些人?”

“跟前的人?你?依旧华家桂?”

“大人,我看您现在是真的闷了。咱跟前,撇开我,另有华老爷,不是另有两位冒了头了吗?”

讲着,陈师爷朝着“周瑜”和“阿闷”方才站的方向努了努嘴,马大人这才知道过来,陈师爷这是让自个把抓潘剑冬的责任给推到两位“差人”的身上。

在其他事上,马大人的确越来越麻痹,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早就失去了年轻刚进衙门时的那股子锐气。如今,若讲他的那股子韧性另有一点残留的话,那自然就是为自个盘算利益时。也只有如此时,他的那种性格还能得到体现。

马大人一跺脚,心一横,叹着气讲道:“师爷,要是能想出别的法子,我保准也不会把责任往他们哥俩身上推。可现在,真是把老爷我给难在这了。看来,也就只能如此做了!”

“大人,有您这句话,咱们也就值了。全是在衙门里混的,谁不明白谁呀,遇上事儿,总不能把您给推出去吧。只要您没事,咱们这些人,就是暂时受点损失,不是另有补回来时?可要是您……”

“陈师爷,依旧你了解我的难处。你真是我的好帮手!老爷我要是没有你,讲不定这顶乌纱帽都早就丢了。等我过了这道难关,再重重的赏你!”

“瞧大人您讲的,咱们这群人,全是围着您混吃混喝的。维护您,不就是维护咱们自个个吗?为了保住您这个大车,咱也就只能送出两个小卒子给他们整了。”

两人嘁嘁喳喳,把各自要扮演的角色和要讲的话商量完毕,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有了对付突如奇来状况的办法,他们的内心总算一块石头落地了。

陈师爷一回到堂上,就发现潘升职和赵管事都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潘老爷子的脸色相对还要更难看些许。

潘剑冬和豆豆则依然站立在那里。两人的手,也依然牵在一同。

华家桂呢,则依然等着马大人一同去后院抽大烟,就在通往后院的过道口来回踱着步。

马大人重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上。随即又跟华家桂摆了摆手,指了指华家桂原来的座位,意思是让他重新坐回去。

陈师爷也一样,回到自个原来的座位坐下,拿起了他的记事簿和毛笔。

全部都显得按部就班。全部又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两位差人则看不透面前的“景观”,以为马大人这一回来,他们的赏钱就又重新有准了,内心也洋洋自得的,一脸笑意地侍立在马大人的旁侧。

华家桂的鬼心眼最多,他可不像两位差人那样,感觉会有什么好的希望。相反的,他已经隐隐看出形势有了变化,嘴上没讲什么,但第六感告诉他:这次重新坐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讲不定,自个还要倒点小霉了。

“我们这个案子,有点复杂。”马大人只简单的讲了如此几个字,就先停顿了一下。目光则在整个大堂上扫视了一圈,从潘升职及跟着他一同来的赵管事、华天良,到潘剑冬和豆豆,再到华家桂、陈师爷,最后,又回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官差。

接着,又继续讲到:“大人我,本来想把这案子交给陈师爷审理。可方才想了想,案子里牵抓的人太多,中间还包括了咱们衙门里的两位差官。如此重要的案子,陈师爷操控起来还真有点难度。”

“周瑜”和“阿闷”听到这,脸上的笑更是绷不住了。在他们的心里世界里,以为大人提到案子里主要牵抓了他们俩,就是为给他们俩赏钱在做铺垫。两人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兴奋地在后面连连点头。还跟着插话道:“嗯,这事,咱们俩,参与的很多,好几件事,全是自个做的主张。以前,还真没如此深的参与进去!大人您讲的可真是太对了!”

他们俩所谓的“很深的参与进去”自然是指,他们很认真、很努力地搜寻潘剑冬和华豆豆,找到他们之后,又跟他们签了协议,允许他们在打谷场上把病人的病看完,接着才带回到衙门里来。

“综合考虑,我们的这个案子,陈师爷审理依旧有诸多不便。现在,我认可,依旧由我本人来接着审。潘剑冬,你感觉,我这个主意如何样?”马大人把自个的话讲完,目光转移到潘剑冬的身上,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

审案子的大人,居然会问被审的人,自个的主意如何样。

潘剑冬内心知道,马大人一前一后的差别表现,完都是因为阿爸和赵叔的出现。

在这些人看来,他的阿爸潘升职是连他们这些官差们都惹不起的人物。他们这般对待潘剑冬,自然是不想得罪潘升职的缘故。

“随大人便,谁审,都不是事儿。重要的,你们要一碗水端平。也不只是这一次,是要求的你们每一次。”潘剑冬态度坚决的讲道。

“那潘剑冬的家人,你们也没什么意见吧?”马大人内心明明明白坐在那一脸的不高兴的就是潘升职老爷,旁边对着自个跟陈师爷指手划脚的,是潘宅的大管事老赵。可为了能把这出戏演好,他刻意装作不明白这潘家老爷是何许人也。称呼他,也是用“潘剑冬的家人”如此的词。

“大人该如何审就如何审就是了。审得公蛮好;审的不公,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案子能往上再递,咱们也随时应承着。”

潘升职的话,充满了攻击性。马大人明白,潘升职越是讲“审的不公也没什么大不了”反倒越把自个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那是等于把底牌都亮出来了!那就等于变相的告诉他这位大人——即便你这里判了,我感觉不公,也有能力往更高的衙门处反应,不会让自个的孩子受到任何的损失!你判的,只要对咱们没利,就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正是拥有如此的底气,还没等马大人针对自个的话发表意见,潘升职就毫无顾及地,侧过头去,刻意大声对着坐在旁边的赵管事又来了一句:“老赵,这几天,让他们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东西。”

“老爷,您是?”赵管事问道。

“京城总理衙门的宋大人以前在我们这做过地方官,最近给我来信讲,家里老母病重,希望我过去帮着看看。”

“哦,您是要去京城,到总理衙门口呀!”

“对呀,我本来另有点顾虑,是不是一定要去。也一直思着,要是去了,是不是该把咱这座城里的新鲜事都跟他学学。让他也听听。我这正愁着跟他学点什么事呢,刚好我家剑冬这就出了事了。要不然,我就把这事都他学学?”

“可不,咱家宅门里边少爷进了衙门口,还被当成伤人的人给抓起来,可不算是件大新鲜事吗?!”

“潘家老爷,咱别呀。我们这全是同城人,有没有交情的,至少也都算是老乡,您别去总理衙门反应情况呀。您再接着听听,听我如何个判法。等我判完了,您要感觉依旧要去总理衙门学,咱再如此讲也不迟。”

“那好,我就给你——什么大人来着?”潘升职对着旁边的赵管事问道。

“老爷,是马大人。”赵管事答复道。

“对,是马大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就大胆的判,往公正处判,我就坐在这,等着你的消息!”潘升职的这句话也同样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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