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原~~谅。”嘉兰还没有说出来,已经有人唱出来的了。低沉的嗓音,难以想象会是从一个细瘦的女孩子嘴里飘出来的。
嘉兰不由得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废弃工厂的高处成了舞台,三教九流的人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崇拜都给了舞台上的人。
无法原谅上帝的禁果
伊甸园的意外只是一场梦
从开始到永远
不断的重复
毁灭整个世界
……
张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声,不顾一切冲破地狱,妄想毁灭整个天堂的绝望。
“大家好,我们是‘深海月光’。”
“我是沫沫,赵沫沫。”赵沫沫唱完这首歌,嘴角带着帅气的微笑。
张东的视线一直在这个叫赵沫沫的女孩身上,一张巴掌大的偏国字脸上,不粗不细一字眉毫无违和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却有足以美得惊艳流年是资本。
乐队其他成员的介绍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的世界只剩赵沫沫一个,没有自己,迷失在赵沫沫低沉而又略带沙哑的歌声里。
“谢谢大家依旧如约而至,深海月光永远爱你们!下面,”赵沫沫提高声音,看着舞台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华丽的转身:“《深海月光》”
“赵沫沫,赵沫沫!”底下的人疯狂的呼喊着赵沫沫的名字,舞台上的她就是高高在的女王。
空气里混杂着啤酒和香烟的气息,脏乱差的世界也抵挡不了赵沫沫的光芒。那种与生俱来的光环,不是长得漂亮就有的。
“美人鱼和泡沫,偏爱的那一个……”赵沫沫安静地唱着,不同与之前喧嚣的摇滚。安静的摇滚,安静得世界都睡着了。
看见赵沫沫的那瞬间,张东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停止寻寻觅觅,缪斯女神的名字——叫赵沫沫。
赵沫沫最开始在这个地方唱歌的时候,听的人寥寥无几。慢慢地,听的人越来越多,她为了生活奔波在大大小小的酒吧之间。十二月的约定,深海月光一直没有忘记。
尽管他们唱这些歌没有一分的收入,但是却唱得比以往都卖力。
“喂,张二狗,看美女别忘记流口水。”乐队都已经退下舞台了,张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赵沫沫。
“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我。”张动魂不守舍的说道,甩下嘉兰就走。
“搞得我是你亲妈一样,最多死了给你收尸。”嘉兰还是第一次被张东晾在一边。
张东不顾一切地穿过人群,越过无数的身体,义无反顾地寻找世界上最亮的那抹光。
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再过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年。强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张东走的时候连个去处都不给。
当初说好了三个人一起跨年,结果到现在,只剩嘉兰孤零零一个人。嘉兰最后扫视了一圈,张二狗,没看见,强子,还没出现。
算了!不找了。嘉兰的眼睛灵光一现,我走,让你们来找我。
“十、九、八、……”新年越来越近。
情侣什么的都抱在一起了,家人什么的都依偎在一起,嘉兰想到自己的过去,什么也想不起来,父母在哪?为什么自己会在垃圾堆里,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梦里面的人不断的叫“嘉兰”,大概“嘉兰”就是自己的名字,那是候的她是这样想的。
没有过去,思念对嘉兰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泪水却一而再地溢满眼眶。
“三、二。”所有的人都很激动,嘉兰却只想远离。
“一。”嘉兰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见远处一声“阿兰!”
回头望去,强子在人群中奋力的向嘉兰招手,要不是他高,估计嘉兰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强子,强子,”嘉兰激动的叫着强子的名字:“我在这!”
嘉兰一米六的身高很容易就淹没在了人海里,不断的边跳边向强子的方向招手。
“新的一年,不准哭,不然一年都是丑八怪。”强子把嘉兰抱在怀里,还好赶上了。
嘉兰扑在在强子的怀里,哭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忘我:“强子,我想家了!”
是啊,怎么能不想家呢?人都是有家的,可是强子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不同于嘉兰忘记了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家在强子的世界从来没有存在过。
“好了,不哭,会想起来的。”强子轻轻的拍着嘉兰的肩膀,安慰道。
混迹于市井这么多年,强子很少在一个女人面前展露了他少见的温柔,也许是从来没有过的亲情,也许是突然出现的爱情,此刻的他心里还来不及去仔细去分辨。
“要不……要不你一拳把我揍晕。”嘉兰的抽泣慢慢的不见。
“把你揍晕了,张东来找我拼命怎么办?”强子笑着擦去嘉兰的眼泪。
“不管他,重色轻友的张二狗,从今以后和他势不两立。”一想到张东去追赵沫沫的那六神无主样子,嘉兰心里面就觉得不爽。竟然为了个见过一面的人,丢下自己这个跟他混了一年多的人。
赵沫沫看着工厂上的大破钟,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了。时间这么快,改变那么慢。还是原谅不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唯一的哥哥。
“明年我们还会再来的。”赵沫沫抬头告别,钟声依旧那么悦耳。
“深海月光,不死不灭!”四个人一起大声喊道,他们的梦想!他们的青春!全在这里。
总是要说再见的,乐队其他的人都上车了,赵沫沫迟迟不肯离去,倒数才到“三”,她还没有听见最后的倒数。
“二!”心跳越来越快,真的要说再见了吗?
“一。”赵沫沫听到最后,终于可以离开。可是她的唇已经被一个陌生人霸占。
这个人,赵沫沫怎么会忘记,没有男生留齐颈的中分短发能有他那么有魅力。最重要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特有的异域风情,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那么耀眼,有生之年能看见一次也算死而无憾了。
拒绝吗?对个性十足的赵沫沫来说,当然不是。
她给了张东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应,由最开始的惊讶,继而变成疯狂的索取,反客为主才是最好的回应。
一阵缠绵的法式热吻过后。
“再见!陌生人。”张东不情愿的推开赵沫沫,再下去,沦陷的不是赵沫沫,而是自己。
这个女人的魅力,美好而又致命。
“再见,陌生人!”赵沫沫头也不回的走到车子边。
那个男人的气息,对她来说是毒品,再一次,就会上瘾。
“沫沫,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女人。”贝斯手路司打趣道。
在同伴们的眼里,赵沫沫不同于路司的滥情,这么多年不近男色,音乐就是她的唯一。
“从现在开始。”赵沫沫回答道,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娇羞。
“那我们不是有机会了。”吉他手奥利尔把赵沫沫揽在自己的怀里,以前这样的动作,敬她在音乐上是条汉子。今天就暂时委屈下自己,当她是个妹子。
“奥利尔,你还是去搞基比较合适。”
赵沫沫从认识奥利尔开始,奥利尔就一直是无性主义者,男人、女人、人妖、变性人对他来说都一个样。你以为男人都需要性,他却在证明自己需要的不是性。
“奥利尔都能去搞基,我们是不是都要去出家。”队长西亚发话了。
“西亚,我们出家了也要在一起唱歌。”赵沫沫的建议,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代表。
“到时候,‘深海月光’就改叫‘少林和峨眉’。”路司说道。
“改你妹!!!”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把口水喷向路司。
乐队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敌不过四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感情。只要在一起,他们坚信可以创造奇迹。
这大概就是年少时无畏的希望。
欧阳寒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思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恐怕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这一支烟。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的陈珂然应该是欧阳家的少奶奶。
窗外的月光,有和没有,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那场轰动整个国家的绑架,很多人以为他失去的是是一只手指,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失去的是整个世界的温暖。
钱?他从来都不懂,为什么有的人能为了它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是那个标准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
欧阳寒空已经听过无数次的对不起,出事以来,他默默地为这个号码续费,想要要的也只不过是电话那头出现熟悉的声音而已。
这么简单的愿望,100个生日蛋糕也实现不了。
“强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嘉兰问道。
“什么?没有啊,你是不是半夜饿晕,出现了幻觉。”强子早就听见嘉兰的肚子在抗议了。
嘉兰往路边仔细的搜寻了一番,她刚才明明就听见了。
突然不远处微弱的光引起了嘉兰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毫不犹豫的跑过去。原来是手机来电的声音。
捡起来一看,“LOVE”几个字母尤为显眼。
说不定是小情侣吵架什么的,嘉兰猜测到,说不定电话另一头的那个人一定很着急。
“你好!”嘉兰接通了电话。
三次,欧阳寒空每天都只打三次,在自己都绝望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接这个电话,声音和珂然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