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阴雨绵绵,冷风轻袭。
平日静无人语的白家大厅,今天异常热闹。因为一向鲜少往来的白家邻居,今日皆齐聚一堂,争相目睹即将远嫁他处的新娘白铃蓝。
据说这新郎是高官显贵,据说这新娘婆家是南部政商龙头,据说两人相识于热闹舞宴,据说......
只是据说依然只是据说,因为面对守口如瓶的白铃蓝,所有邻家三姑六婆想从她嘴里探出一丁点消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不是说她生性高傲不理人,相反的白铃蓝性子温婉,对邻里街坊也礼貌周到,但她就是会在无形中与人保持距离。
而之所以会有那些传言出现,全是因为今天迎娶的车队长达数百公尺,堵得附近交通大乱,才让他们这些街坊邻居有了想象空间。
能有这等迎娶阵仗,想必新郎不是名人,也是名人后代,那新娘应该满心欢喜才是。只是他们没人看到新郎的影子,也没人能看出新娘的喜悦心情。
身穿白纱,长发高绾的白铃蓝,挺直腰身双手合十,眼睫敛合地静跪在祖父白令天牌位之前。
沉静不语的她,彷如深谷幽兰,散发出一股清幽淡雅气息,引人驻足围观,但却无法出手摘取。
随着阵阵侵袭入厅的冰冷寒风,几缕挣脱她百合发饰束缚的黑柔发丝,随风拂掠过她淡抹粉妆的美丽脸庞。
只是,眼看迎娶时辰已近,一旁的雷法伶柳眉微蹙。
在集团总裁大喜之日,担任雷集团秘书长的她,一早就到白家为白铃蓝打点一切琐事。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耽误吉时。
走到白铃蓝身边,她抬眼看向身旁担任集团保全经理的高毅。
无需言语,凭借多年的合作默契,高毅对她点了头。
“时间就要到了,你那边情形如何?”高毅拿出手机,联络正在厅外处理部分事宜的公关经理汪君安。
说话的同时,高毅手一抬,立于白家大厅四角,身穿黑色西服的多位保全人员,已上前清出一条通往厅外的走道。
“都OK了,就等新娘上车。”
“那你就快进来,别在外边磨菇了,今天你可也是主角呢。”存心消遣他,高毅戏谑笑道。
“是吗?”汪君安拿着手机,走进白家大厅,来到他面前。
“那当然了,你可是身负帮忙娶新娘回家的重责大任,不是主角是什么?”
“就可惜和新娘洞房的男人不是我。”合上手机,汪君安瞪他。
才收起手机,汪君安突然想起一事。
“记得找人留下驻守,别让白家给人清光了。”虽然白家一眼望去就见底,但该注意的,他这婚礼总召绝不会遗漏丝毫。
“早安排好了。”高毅怪他多事。
一旁的雷法伶见白铃蓝仍无起身动作,不得不再出声提醒--
“铃蓝,时辰就快到了。”
静跪于地的白铃蓝,毫无任何反应。她静得有如沉入无声世界,静得若非她胸口因呼吸起伏,所有人就要误认为她只是一尊新娘雕像。
“铃蓝?”雷法伶拧眉再唤。
蓦地,她眼睫上扬,黑瞳乍现。
清澄如水的幽深眼瞳,霎时映进前方摇曳烛火,晶亮闪烁。
“铃蓝不孝,就此拜别爷爷--”凝望白令天牌位,泪水已泛染她的眼。
今天是她嫁入豪门的日子,也是她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能就此飞上枝头当凤凰,她该感激爷爷临终前为她求来这姻缘,也该兴奋未来日子的舒适与安稳,但......
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全无丝毫喜悦与欢乐感受,有的就只是对未来日子无助且惶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