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他前两天才在直播间见过。
现在正笑意盈盈的和他对视。
.....
姜生生看着师哥发来的消息：【这位是你最喜欢的顾客类型，大方又高质，心理有问题也有很多年了，好好把握！】
她回复了个撒娇猫猫的表情包。
【多谢师哥。】
【小问题。】
别人做咨询是不挑顾客的，但她不一样。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穷人是不会有情感问题的。
不是瞧不起，是在衣食住行还没得到满足的时候，人是没有多余的金钱去关注自己的情绪问题的。
因为，高昂的咨询费足以压垮一个家庭。
所以，她多薅点富人羊毛怎么了？
没问题，很合理。
她看着师哥传来的卷宗，这种有钱人很注意自己的隐私，都是化名，关键信息也都是以亲属名称代替。
刚看完，绿泡泡就显示消息。
【0825添加您为好友。】
生生不息：【您好，是师哥介绍来做咨询的是吗？】
0825：【嗯。】
0825：【钱不是问题，你只需要用最快围时间解决我和我妹的矛盾就行。】
生生不息：【好，那就明天下午SD咖啡馆见。】
0825：【嗯。】
姜生生回复完消息，啧了一声。
控制欲的恐怖信息都拉满了。
谁当他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第二天一早，姜生生就收拾好出门。
提前到了咖啡馆，她找了个安静的包厢，把位置发给了对方。
白子杭远远的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眉头紧了紧，从包里掏出口罩戴上。
他怕姜生生认出他的身份。
“您好，姜生生？”
姜生生抬头就看见一只大黑口罩，男人身高185往上，简单的白T，亚麻长裤，短发挡住双眸，只能在他动作间才对上狭长的眸子。
锋利且谨慎。
“是，请坐。”
姜生生笑了笑，“我简单的看了一下您的资料，您的具体诉求是什么呢？”
女人的淡定让白子杭眸色复杂。
他本来以为姜生生现实也和直播间一样犀利，但现实中她笑的温柔，毫无攻击性。
果然，普通的女人怎么能让白野和他翻脸。
“我不觉得我自己有问题。”白子杭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妹从小由我抚养长大，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太单纯。”
他斟酌着词汇，尽量不露馅。
“这种凤凰男我见过太多太多，等榨干她身上的价值，就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踹开。”
“我不允许，也不可能，让他受伤。”
姜生生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白子杭哽住，他眸色复杂的看着姜生生的脸。
“你觉得我说的对？”
姜生生和他对视，双手交握：“当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哥哥，你承担了父母的角色和义务，出发点又是保护，这没有任何问题。”
有父母不爱孩子，那就有父母无条件宠溺孩子。
就像江魅校园霸凌，欺辱同学，江家父母给她擦屁股，花钱让受害方闭嘴，逼迫退学。
这种方式虽然不对，但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白子杭：“......”
他眉眼间闪过一抹谨慎：“这是基于你的真心话，还是基于你的职业对客户的安慰？”
还挺较真，谨慎。
姜生生唇角微勾，挑了挑眉：“都不是。”
“我认可你的出发点，但不认同你的行为。”
白子杭很多年没体会到被当面反驳的感觉，十指不自然的攥紧，身子微微后仰，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所有的小动作都被姜生生收入眼底。
果然是控制狂。
明明都想转身就走了，还要逼自己坐下来听她咨询。
“按照资料来说，你在十岁左右就开始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妹妹。”
“那时候的你承担了所有生活的压力，金钱匮乏，缺少关爱，过早进入成年世界，所以你精打细算，控制住生活成本。”
姜生生美甲轻轻的敲打着桌子，逐渐认真，“你吃过苦，受过巨大的创伤，所以你把对生活的美好寄托都转移到了你弟弟身上。”
“你弟弟才是你幻想的人生。”
幼年时候的阴暗想法被揭穿，白子杭神经紧绷，本能的反驳：“我承认我小时候有过这种想法，但如你所见，我很爱我妹妹，我给了她优渥的生活。”
姜生生敏锐的察觉到，0825的童年创伤几乎跟随了他前半生。
因为没得到过稳定持续的爱，所以他选择把这份爱传达给妹妹。
但自己都没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所以他的爱是畸形，是扭曲，是控制欲。
姜生生没反驳。
只是笑了笑：“我不否认。”
“但请您放松，仔细的想想，你现在对你妹妹做的所有的事，是不是你幻想拥有过的。”
白子杭看着沉着镇定的女孩，她安静的坐着，黑色长发高高束起，眉眼间都是柔和，毫无攻击性却又好像能看透人心，阳光洒在她侧脸，有一道清晰的分割线。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就像那时候的他。
父亲赌博被追债去世，母亲再婚，所有的亲戚对他们避之不及。
家里没吃的，白野饿的嘬着他的指尖。
他也饿，所以只能去菜市场捡垃圾，去打黑工，去矿上搬石头。
白子杭知道，他是哥哥。
所以即便是自己饿肚子，也要先喂饱低低。
但当被包工头一脚踢出一米多远，抽搐的疼的时候。
他看着吃饱喝足，安静酣睡的白野，他伸出想要掐着弟弟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他恨，恨为什么他不是弟弟。
那样他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他做过无数次的梦，梦里，妈妈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哄着。
“子杭这么帅，以后长大了，肯定有很多人追。”
“到时候妈妈给你挑一个最温柔，最漂亮的老婆。”
正在喝咖啡的姜生生没打断他的回忆。
没有人能接受别人对自己的生活指指点点。
成年人的体面，就是点到为止。
她也没时间安抚别人的情绪，她只解决问题。
不过给的钱多的话，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