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又怎么不知道父皇给他出难题,其实是有意重用。

李善长需要打压,但不能完全舍弃,否则对大明不利。

加上他性格又和善,天生就适合做老朱的捧哏。

“儿臣受教了,但还有一事不明,余先生就这么不明不白,成为淮西诸臣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可不太妙。”

朱标本想招余闲入朝,结果局面还没开始,就给余闲树敌不少。

纵使余闲有虚空凌云的万丈才,到了朝中,也难以实战。

见状,朱元璋畅快一笑:“也就是你,咱可放心大胆的说。”

“咱今天召早朝,表面上以训斥淮西人为主,实际上对余闲,也有视察。”

朱标越听越糊涂:“视察?难道余先生还不配?”

朱元璋神情认真起来:“余闲身份敏感不假,能力、见识也够真。”

“可是道理上咱不该用他,至于情理上,他实在让人难舍呀。”

“要是他挺过去了,正好入朝为官,露脸机会顺理成章得多了。”

“要是挺不过去,咱也不为难他。”

瞬间,朱标高兴万分,很热情地凑上前:“父皇明察一切,荡平天下奸邪,重用德才兼备的人,儿臣远远不及!”

一番话语,让朱元璋心花怒放,不愧是最懂他的儿子。

“在这里咱也要批评你,别再公开维护余闲。

当朝太子怎能太偏心?这是惹御史非议的行为!”

朱标虚心接受了批评,又问道具体怎么操作。

朱元璋结合自身经验,举起一根手指:“借用余闲的话,做事情要讲究以德服人,以理动人。

今早朝的时候,是展现新策的好时机,允许臣子们抛砖引玉,再挑起情绪对立,占据道德高点,把人心牢牢掌握在手里。

好戏结束后,不要急于清算,应该给人点心理准备,让人们猜,让人们怕,让人们服。”

朱标都是张大嘴听的,这意思就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

“那父皇,余闲的考验就是这样的吗?”

听到此处,朱元璋闭口不语。

他再信任,也知道老大跟老四情谊深厚,再透露保准看不了好戏。

“你小子......”

还没说完,太监在殿外通传:“报!”

“回禀陛下,韩国公特来觐见。”

本来说得正尽兴,朱元璋皱眉起来。

“李善长?他又搞什么花头?”

“...韩国公他...他......”

太监支支吾吾,瞬间引起奇怪。

朝堂上的一个小波折而已,莫非很值得大惊小怪?

“说。”

太监颤颤巍巍地跪下,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哭腔。

“韩国公说,要辞官!”

随着一封辞呈递上,朱标立刻诧异问道:“他真这么说的?”

“方才在殿外,韩国公将辞呈奉上后,便要小的这般禀报。”

没等下人回完话,朱元璋望着熟悉的刚正字迹,索性懒得打开。

“刚受了点罪便沉不住气,想耍欲擒故纵呢!”

朱标经过同意拿起辞呈,简略看了几眼,眉头就皱成一团。

“韩国公称他夙夜在公,感觉身心俱疲,所以才难以胜任要职。”

朱元璋听后,冷冷道:“拿前朝老掉牙的借口辞本朝的官?”

“让咱猜猜,是否还说公务繁重,然而都是不得已。”

“还说天命难违,年限将至,不得不告老回乡?”

朱标为难的点点头:“父皇英明。”

朱元璋当即给与肯定:“咱准了。”

“咱凭本事坐的龙椅,倒要看看谁敢动摇!”

朱标一听赶忙阻止:“万万不可!”

“韩国公根基深厚,又是大明的开国功臣,动了他......”

“淮西老臣们必定炸锅啊!”

臣子之间一旦过于紧密,皇权必受制约。

“怎么了,咱动得就是他!”朱元璋果断回绝。

“他凭本事递的辞呈,咱为何要留三分余地?”

朱元璋眼皮也不抬的说:“就按照他说的办。”

“再告诉李善长,辞官要经过允许,再想回来,就一撸到底!”

算了算李善长离开的代价后,朱标感到,这事在难办也得办了。

“父皇,请务必三思啊!”

“即便让韩国公走人,也不能落人话柄,显得咱们不体恤功勋之臣,让百官觉得人走茶凉。”

“他走可以,至少先见一面再说!”

“您忘了?余先生做事从不图一时痛快,连蒙元鞑子都肯收入麾下,为何咱们不能保险一些?”

道尽隐忧后,历经风云无数的洪武大帝知道危机依然存在。

朱元璋想想也是,盛怒顿时消减不少。

“那就带上来。”

走进来的李善长姿态迥异,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他步步缓行,直到跪倒在朱元璋脚下。

“参见圣上,微臣无力承接中书左丞相一职,特来辞别。”

朱元璋双手一分,眼神自上而下审视对方。

“李先生,你上午时分尚且精神矍铄,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走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这一招老朱比谁都懂。

李善长低下头去:“微臣没办好圣上交代的事,每每想起便愧疚难当。”

说完,李善长再度叩拜,声音十分悲凄:“因此难以率领百官,行表率之责...不配再在此位。”

朱标看这场景,虽然再不喜爱,也得顾全大局。

“韩国公,起来吧,你对大明忠心耿耿,何必意气用事?”

李善长发了狠,说要辞官,戏必须做足。

不然即便混过此关,依然地位不稳。

“谢殿下抬举,微臣不敢当。”

朱元璋抬起眉毛,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看来铁了心了。

那咱就跟你耍耍。

“好,咱准了。”

“啊???”

“父皇!”

李善长眸中闪过讶色,朱标也没想到父皇直接把台阶抽走。

“李卿,这些年你的辛苦咱都看在眼里。”

“可是泱泱大国总得有丞相辅政,可你就这么走了,唉。”

朱元璋走向李善长,语气似乎很为难。

李善长委婉的说:“既然陛下需要臣......”

话音未落,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

“也是,咱需要你做件事。”

“反正左丞相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就负责找继任人!”

朱元璋还没说完,李善长已经唇色发白。

很显然,玩砸了!

李善长刚想推脱:“继任人选怕是操之过急了。”

“哎——”

“韩国公也不想得任期结束后,被人戳脊梁骨吧?”

李善长:“!!!”

不好,陛下套路有点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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