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余闲明明说,鞑子杀不完,大明国库无力支撑,为何又推翻结论?”

“难道过了一晚,鞑子就杀得完了?”

没等朱元璋质疑结束,余闲开始悠悠地说:“确实是对的。”

先生都这么说了,朱棣哪里还忍得住!

只听两声仰天长笑,朱棣难掩喜色。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果真有点天赋。”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些不是你随便猜的吧?”

“当然不是了。”

朱棣眼神无比真挚:“您昨夜交代的话,我都记住了,而且想了整整一晚。”

“第一,您说过开坛作法太过儿戏。”

“毕竟把万民生计交给老天爷,那太冒险。

老天爷不是许愿池,花几千两银子,办几百万两的事,这本身就是痴人说梦。”

“第二,您说过草原鞑子四散,打完一批还有一批,除非杀光才行。”

“大明成立没几年,花太多钱在打仗上面,显然不现实。”

“但是您没说,不能打啊!”

朱棣分析起来,满脸皆是期许。

“唯有打仗,可以永绝后患,又不是非要在一年内打完,您说是吧?”

余闲看朱棣侃侃而谈,以点头回应。

“不错,知道辩证地理解他人的话,算你入门了。”

“这就是听话要听音。”

朱棣得了夸奖,心情别提多美,但他也有疑问。

“北伐好是好,我这么规划,大明承受得住吗?”

余闲继续道:“可行性姑且不谈,先说必要性。”

“游牧异族南下,鞑子屡杀不止,你知道根本原因在于什么吗?”

关于这题,朱棣表示他很会了。

“因为天气!因为夺利!因为抢地!”

余闲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对一部分,又没完全对。”

“鞑子与大明作对的另一层原因,是他们与我们,自古就是对立面!”

“秦皇扫六国前,战国七雄动辄刀刃相见,从不把异国当本国。

汉武阻击匈奴前,异族频频南下,屠戮中原百姓。

后来又如何?”

朱棣试着推论:“后来......七雄变一国,匈奴也被后代君王渐渐归化。”

“没错。”

“只有融为一族,才断绝了后患。”

“秦、汉、唐当年定下的北境线......还不够北!”

“大明要向前,再向前。,夺下一块块草地,拿下一座座城池。”

“直到,天下归一!”

梦想固然重要,执行也是难题。

“遥想秦始皇当年,屯田囤地,先保证大后方的稳定。”

“因此大明进攻前,务必审视现有良田,确定四季粮草供应的数量和补给量。”

“否则盲目扩张,容易引火烧身。”

听着余闲从一个小点铺至全局,甚至为大明想到了将来千百年的疆域势力。

朱棣越听越佩服。

他平日最爱研究沙盘、军事策略。

怎能不知粮草的重要性。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要仿照汉初,休养生息数十年。”

“等粮仓富起来了,拳头硬起来了,再考虑大规模出征。”

“只是等那时候,恐怕我已白发苍苍......”

朱棣生平酷爱快意恩仇,想到有生之年不能报国,眼神就暗了下去。

“去他奶奶的,我要等五六十年么?”

“无妨,我的儿子、孙子,定然也是英雄善战,令鞑子闻风丧胆!”

“可,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去又如何,又不能凭空变出良田、壮丁。

想整理一支正规北伐军,至少也要十几万人。”

余闲很无所谓的听着,又倒了一杯酒。

“谁说大明人手不足?”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余先生,咱说的是十万人。”

“噢,那是我搞错了。”

余闲喝光杯中酒,双眼亮晶晶的。

“我的意思是:三十、四十、五十万人,也绰绰有余。”

朱棣:“???”

这是什么意思?师傅喝多了开始放浪形骸了?

一墙之外。

朱家父子再次瞪大了眼睛,余闲都喝到位了,老四咋还不上点硬菜呢!

“呵。”

朱元璋苦笑参半,颇有大梦初醒的感觉。

亏他期待整整一日,以为余闲手握救世济国的良策。

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对方直接“耍酒疯”,把天聊死了。

如果说前面责骂老四的时候,用词还算粗暴。

朱元璋此刻算委婉了。

“闹了则么就,居然只赏了一出猴戏,咱累了,看不动了。”

“标儿,去把你弟弟领出来,回去好生收拾他。”

朱标疑惑问道:“现在就领?”

“那余先生也要跟着出来吗?”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拒绝说:“开什么玩笑!”

“一介酒色之徒,喝醉后说几句戏言,就能免除死罪吗?”

朱标的心瞬间凉透,这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余闲了。

“父皇且慢!”

“余闲身上怀有诸多诡异,他如何判断气候周期更替,这点我们至今未查清啊!”

“连李善长、刘伯温也对漫长冰雪提不出绝对周全的建议,此子年纪轻轻,眼光竟远超王侯谋士。”

“就这么杀了,乃大明之失!”

朱标绞尽脑汁的想词,都被父亲一口否了。

“诚然这小子有点功劳,但凡事都得一分为二,光看优点不是为君之道。”

“余闲那个脑子,三分智慧,七分酒色,就算为官也多半是个闯祸精。”

“你,带着老四回吧。”

朱元璋拍拍朱标肩膀,正欲拔腿离开阴暗的牢房。

隔壁的老四也不消停,差点没把牢房顶掀了。

“半壶不到就喝高了,看来这猫尿的确害人。”

说罢,朱棣把手伸向酒壶,就要触达之际,一只手冒出并且摁住壶身。

余闲玩味一笑:“再来三壶都不怕。”

“眼下,壮丁数量确实紧张,如果贸然调用,轻则良田荒废,重则影响税收,这我比你清楚。”

“那您还故意逗我玩?”

“谁逗你,年轻人,眼光不要那么狭隘。”

余闲往后斜靠,眼神透露着看透世间的通透感,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喝高的权贵子弟。

“要论充军质量,谁也比不上蒙元的汉子。”

这下,朱家三父子都犯了难。

情报上面没介绍,余闲患有脑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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