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租五块钱那个!”
刘会计话音未落,棒梗立刻抢着喊道。
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我可不想跟别人挤一个院子!”
棒梗从小在贾家那个拥挤的小屋里长大,早就受够了。
现在到了乡下,他只想一个人住,清静自在。
王亮听着,心里却暗自盘算。
一个月五块钱?他在四九城那套父母留下的正经房子,托许大茂往外租,也不过是这个价。
这蛤蟆塘的破土房,居然也要五块钱,真把他们这些下乡知青当肥羊宰了。
不过棒梗这个棒槌乐意当猪,他也懒得管。
刘井权见棒梗选定了,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行,那房子是村集体的,你把一年的租金给我,我给你开个条子。”
棒梗虽然心疼,但为了独住,还是咬牙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沓钱,仔细数了六十块递过去。
刘井权接过钱,点了点数,然后朝着村口一个正蹲着抽旱烟的村民喊道。
“二柱子,你带这娃去东头老保管室。”
他又特意对着那个叫二柱子的村民嘱咐。
“把炕好好给他烧上,人家孩子第一天来,别冻着。”
二柱子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领着一脸不耐烦,却又强装镇定的棒梗走了。
只剩下刘井权和王亮两人。
刘井权重新点上旱烟,吧嗒吸了一口,领着王亮朝村西走去。
“听你口音,也是四九城来的?”
刘井权边走边问,语气随意。
“嗯,是四九城来的。”
王亮坦然回应。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主动说道。
“刘会计,不瞒您说,我是个孤儿,爹妈都没了。”
“这次下乡,我是自愿报名的。”
“来之前,我把家里房子托人租出去了,轧钢厂接班的指标也转手了。”
刘井权猛地停下脚步,诧异地扭头看向王亮。
主动报名?还把铁饭碗都扔了?
这可真是头一回听说。
“为啥啊?”
刘井权忍不住问。
“城里不好待?”
王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几分自嘲。
“院里邻居,惦记我爹妈留下的那点东西。”
“房子,工作,都盯着呢。”
“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烦。”
“与其跟他们耗着,不如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刘井权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怒气。
“吃绝户!”
他狠狠啐了一口。
“这帮城里的瘪犊子玩意儿!”
“这种事,要是在咱们蛤蟆塘,腿都得给他打折了!”
刘井权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那是属于这片土地的规矩。
他重新打量王亮,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和怜悯。
“行了,过去了就别想了。”
他拍了拍王亮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
“到了这儿,就安生过日子。只要你本分,没人欺负你。”
说话间,刘会计领着王亮,拐进了村西头一条略显偏僻的土路。
又走了约莫二三分钟,一座与众不同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院墙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垒砌而成,看着就比周围的土坯房要坚固、气派不少。
院门是两扇厚实的木板门,门板上还残留着褪色的红漆。
“老七家的!开门!”
刘会计走到门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村巷里传出老远。
院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伴随着“吱呀”一声,其中一扇木门被从里面拉开。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亮随意地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女人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人,个子很高挑,几乎快赶上他了。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却丝毫掩盖不住那惊人的身段。
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仿佛要撑破那单薄的布料。
腰肢却又收束得恰到好处,往下是浑圆挺翘的臀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再看脸,虽然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糙,甚至带着一丝蜡黄,但五官却极为标致。
王亮从未想过,在这贫瘠偏僻的北大荒小村落里,竟然能见到如此…丰腴诱人的女子。
他一时失语,喉咙有些发干。
“咳咳!”
旁边的刘会计察觉到王亮的失态,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王亮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有些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亮的目光,原本就有些泛黄的脸颊上,飞快地染上两抹红晕。
她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叔,您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点软糯的东北口音。
“凤艳啊,给你领个新知青过来。”
刘会计说着,侧身让开,指了指王亮。
“这是王亮,从四九城来的,以后就住你家西屋了。”
他领着王亮走进院子。
院子挺大,打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掉了漆的方木桌,还有几个圆木墩子。
“坐吧。”
刘会计招呼王亮在木墩上坐下。
女人端来一碗温热的水递给王亮。
王亮接过,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细腻而微凉。
他说了声“谢谢姐”,女人又是一阵脸红,低头快步走开了。
刘会计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绍道:“这是徐凤艳,你就叫她七嫂子。”
“王亮,新来的知青,以后就是邻居了。”
“这西边那间屋,一年二十块钱租金,你看咋样?”
刘会计看向王亮,又转向徐凤艳。
王亮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惊鸿一瞥的景象。
这位房东太太美则美矣,但眉宇间似乎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着像是气血不足。
而且,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房东刘老七。
这让他对租住在这里,产生了一丝犹豫。
“我看挺合适!”
刘会计没给王亮太多犹豫的时间,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七啊,早些年上山打围,让熊瞎子给挠了后腰,落下病根了,成天在屋里躺着,就不出来见人了。”
他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徐凤艳往院门口走。
“凤艳,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交代几句。”
两人走到院门外,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