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谁也不嫁。”我突然开口，姜盼生愣了一下。
不出意外，她会猜到我也重生了。
“你个贱蹄子你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我妈最先反应过来。
我爸伸手就要打我。
“你想不嫁就不嫁？你不嫁你弟盖房子的钱从哪儿来！我打死你个丫头片子！”
这对猪狗不如的父母，上辈子对我非打即骂，强迫我辍学嫁人。
如果不是我运气好，下场会比姜盼生还惨。
我早就对他们没了感情。
我跪在地上抱着我妈的腿嚎啕大哭。
“妈，我舍不得你和弟弟，我想继续读高中。”
姜盼生听到这话赶忙阴阳怪气。
“女孩读书有什么用，姐你不会是打算考出去再也不回来了吧。”
这话果然激怒了爸妈，俩人打我打得更狠。
“死丫头！翅膀硬了！还想跑！”
姜盼生幸灾乐祸。
我弟姜耀生才十二岁，却被爸妈宠得性格恶劣。
姜耀生最喜欢看大人教训两个姐姐，此时在一旁拍手叫好。
这一家人都是畜生。
我只能一边躲一边和爸妈分析利弊。
在农村嫁人，能找到条件最好的也就是村长儿子了。
可他们也只出的起十万彩礼。
如果我继续读书，考进城里大学，大学里有钱人家的儿子可不少。
要是能嫁给城里人，彩礼可不止十万。
况且弟弟年纪还小，盖房娶老婆还为时过早。
我和他们保证，我读高中不用他们出一分钱。
等我考上大学，就找一个城里的老公。
我会把爸妈和弟弟都接到城里，给弟弟在城里买房。
爸妈果然心动了，他们一辈子没出过农村。
只听别人说大学里都是精英，城里人都有钱。
爸妈最终同意我继续念书，但要求我一考上大学就马上开始物色老公。
争取毕业前把自己嫁出去。
这下我妹急了，我不嫁了，那还是她嫁给村长儿子，毕竟他们家出的彩礼更多。
姜盼生不想再经历上辈子的事情，慌忙告诉爸妈瘸子将来会赚大钱。
爸妈自然不信，但村长那头见我们家出尔反尔又犹豫不决，直接悔婚了。
姜盼生终于如愿，安心待嫁。
这一年我和妹妹十六岁。
村里落后封建，女孩都早早出来说亲，等到十八岁就能出嫁。
十六岁到十八岁这两年，姜盼生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幻想自己嫁给瘸子后发大财的美梦。
而我每天往返两小时去县里读高中。
上一世没能继续读书是我一生的遗憾。
这一世我格外努力，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
只有读书能让我走出大山，改变命运。
3
高考结束那天，也是姜盼生出嫁的日子。
我看着一身喜服的妹妹，她的脸上满是炫耀和得意。
“放着能赚钱的男人不要，非要考什么大学，说不定在城里找的老公还不如瘸子。”
姜盼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我。
上一世，我嫁给瘸子的第一天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此后几年，瘸子隔三岔五便对我拳打脚踢，一到晚上就用各种方法折磨我。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只会幸灾乐祸。
你越惨，他们就越高兴。
包括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就这样，我白天干农活做家务，晚上被瘸子虐待。
直到那天晚上，瘸子又喝醉了。
他抄起牛鞭就朝我身上抽来。
他感到不过瘾，又用牛鞭勒住我的脖子，我渐渐窒息。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不想死。
所以死的是瘸子。
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和我手里的锄头。
我完了。
这时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我的心跳却比雷声还要响。
我把瘸子的身体拖到院子里，开始挖土。
我竟然挖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金灿灿的光几乎比闪电划过时还要亮几分。
这是满满一箱金条。
想到瘸子曾和我吹嘘他祖上很有钱，逃难到此处。
这老宅子就是他太爷建的，也是瘸子唯一值钱的财产。
没想到在院子里埋着这么一箱宝贝。
也许是在战争时期瘸子的太爷埋下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家人就死了。
瘸子却在此刻动了一下，开始呻吟。
他竟然还没死。
于是我举起铁锹朝瘸子头上铲，一下又一下。
瘸子不死，一定不会放过我，这箱金子也不会有我的份。
借着大雨和雷鸣，我把金条搬出来藏进屋里。
又把瘸子的尸体放进箱子，重新埋了回去。
之后，我告诉村里的人瘸子去外地打工了。
瘸子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亲戚。
没有人在意瘸子去了哪里。
直到某天，用我和妹妹的彩礼盖出来的房子失火，爸妈和弟弟也都死了。
再之后瘸子就‘发财’了，时不时给我‘寄钱’。
我过上了富足清闲的生活。
村里人都很羡慕。
但我不打算离开这个地方，我要永远守着金子和瘸子。
我爸妈、弟弟还有丈夫都死了。
可我的一生何尝不是被困在了这个村子、这座宅子里。
直到我唯一的亲人姜盼生提刀冲进我家。
我解脱了，也重生了。
“吉时到！”
瘸子从爸妈手里接过妹妹的手。
粗糙干枯的手指在女人的胳膊上滑来滑去。
姜盼生面露恶心。
也许是想到以后发财的日子，她一咬牙，顺从地被瘸子牵进屋里。
众人开始欢呼，锣鼓喧天。
我目送姜盼生满怀期待地踏进那座我上一世待了半辈子的老宅。
只有我知道，这两世，发财的都不是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