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童姐,腿软……”
“嘘~”简童立刻示意阿鹿噤声,却扶着阿鹿,小声说了句:“你靠着我,别出声,我们先离开这里。”
搀扶着,缓缓地走着,她瞅了一眼,自己不便的腿脚,眼底一丝无奈,只能尽量将她和阿鹿的身影,隐没进夜色中去。
可她没看见,不远处打着电话的男人,撩起眼皮,锐利的眸子锁住她和阿鹿的身影,抬起空着的手,冲着手下人比了比划。
简童的身后,男人还在打着电话,就好似没发现她们一样,轻飘飘的哼了一声:
“别弄死就行,残了废了我买单,废他两条腿,丢我那好父亲幸福三口的大别墅门口。
我那好弟弟敢对我的车动手脚,这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没我那好父亲同意,就他,敢吗?”
那叫做“四少”的又“哦”了一声:
“别费事儿,用我私人飞机载他,连夜给人送京城去。我可是期待明儿一早,我那好父亲脸上的精彩表情。”
在这四少那话说出的刹那,简童呼吸一顿,神色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难看,腿骨传来疼痛,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痛,果断带着阿鹿就想加快脚步离开,这不是她们能够听到的!
可不知不觉间,退走的道路,悄无声息地被四道魁梧的身影拦住。
简童心下一沉,他们……是什么时候摸到她和阿鹿身后的。
与此同时
“哟,这里还有人呐。”身后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戏谑,听在简童耳里,心头一紧,木然的眸子一沉,牵着阿鹿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真准备无视她们,就会任由她们离开了。
这世上,有些话,是不能够入耳的。
若是十八岁的简童,一定无惧,而今,她只想带着阿鹿,好好的活着,和阿鹿一起,去完成那样的梦想,并不想多事。
“好看吗?”身后男人漫不经心,带着戏谑,由远及近。
“什么?”乍一被问,阿鹿有点懵。
男人带笑的声音,勾着唇角:“刚才,好看吗?”说话间,他的保镖已经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男人的身后。
“不……”阿鹿下意识就要回答,简童急切的一捏她的手掌,制止了这笨丫头上当。
这时候,头脑风暴上线,明明是惊险万分的事情,也才死里逃生,她却不敢有所松弛和懈怠,脑子像是一台高精密的计算机飞速运转,飞快计算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好看吗?
好看?不好看?都不能回答,这就是个陷阱。
而她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天晓得,眼前这位动辄“别弄死就行,废他两条腿”的四少,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凭现在的她和阿鹿,都经受不起,都得小心翼翼。
“刚才你的车是不是抛锚了?你人没受伤吧?”
在简童开口的瞬间,男人略微诧异,一闪即逝,视线在她的喉间掠过。
简童一只手拍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我和我妹妹虽然受了点伤,问题不大。快十点了,再不回家,爸妈得上演混合双打了。虽然我和妹妹是受了无妄之灾,但是……算了,你好像更慘,不用赔偿我们姐妹俩的医药费了。
你刚才是在报警找保险公司和交警来处理交通事故吧。那你先忙,我和妹妹有事先走了。”
话毕,喊了一声“阿鹿,我们赶紧回家,再不回家得挨骂”,她拽着阿鹿转身就走。
是非地,不久留。
身后,男人轻轻挑起眉,薄唇勾了起来……医药费?赔偿?他更慘?还有这装疯卖傻的劲儿……把他刚才打电话处理叛徒,硬生生说成是在打电话处理交通事故?
望着那两道互相搀扶离开的背影,男人嗤笑了一声。
“喂,让你们走了吗?”
简童脚下一顿,心口一紧……没法糊弄过去吗?
事已至此,简童要是再拉着阿鹿跑,那真的就是蠢了。这位四少不肯放她俩走的话,她俩跑得掉吗?他身后,跟着的可是训练有素的四个保镖啊。
“简童姐,我们,我们是不是惹到……”阿鹿有些无助地咬住嘴唇,她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待会儿,别说话。”
阿鹿狠狠地点头,仿佛有种本能指引着她无条件的信任身边的女人。
身后,脚步声靠近,脑后传来一声嗤笑,
“报警找保险公司来处理交通事故?唔~谁告诉你,这是一场交通事故的?”
听着戏谑的轻笑,简童抿了抿嘴唇,只能转身,颇为无奈,这个男人想要对她和阿鹿下手!
他虽然问的是“谁告诉你,这是一场交通事故的”,
但显然,这人认定她和阿鹿听到了那些不该听的话,他这句话,也不是在问她,而是直白了当地点出,这就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而是,谋杀。
既然她和阿鹿都听到,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那自然,也听到了他之后吩咐手下做的“灰色地带”的事情。
他摆明,不会放过倒霉蛋的她和阿鹿!
简童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和阿鹿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却要拼尽了全力?
她们,也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而已啊!
疲惫木然的眼中有了一丝波动,一丝不甘的波动,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心如擂鼓,今夜想要脱身,只能,赌一赌了!
简童狠狠咬牙!
她必须不能“听懂”他的话。
深吸一口气,咬死道:“怎么就不是一场交通事故呢?”
无论如何,于她,于阿鹿而言,它就只能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哦?是怎样的交通事故呢?”男人漫不经心地问。
“它不就是车子抛锚了吗?”简童不露痕迹地道。
“哦……”男人长长地“哦”了一声,听到此,才终于正眼瞧向了简童,他生就一双凤眼,此刻意味深长地落在简童的脸上,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是车子抛锚了吗?”
“是。就是车子抛锚了,夜色太暗,我和妹妹都没看清,就摔倒了,再之后,我和妹妹惊魂不定,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想,因为我和我妹妹受到了惊吓,明天睡醒起来,已经不记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了。”
男人的目光,在夜色里,像是一头随时捕捉猎物的野狼,压迫性地十足盯了简童一分钟,才收回了视线,轻笑一声:
“嗯,乖女孩儿,是个聪明的。可惜……”
一声“可惜”,简童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