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放学了。
他一进门，就甩掉了两只鞋子，略过我，直接扑向母亲。
「外婆，我要吃龙虾，澳洲龙虾！」
母亲瞬间收敛怒气，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个小馋鬼，一回来就知道撒娇，要不是看你上学辛苦，我才不给你吃好吃的。」
说完，母亲转头看向我。
「阳阳要吃澳洲龙虾，你让酒店做好了送过来。」
5
从头到尾，白阳都没和我说一句话。
往常，我以为，这孩子只是亲近外婆，并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
现在看，是我太蠢，这般明显的不对劲，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我朝着白阳伸出手，「过来。」
白阳很是抵触，趴在母亲的怀里不理人。
我起身，在他头发上薅了一把，面色不变，「一头的汗，也不怕熏着你外婆，赶紧去洗澡去。」
白阳朝我做了个鬼脸，起身回屋去了。
母亲一脸不高兴，「孩子就想和我亲近亲近，你摆个冷脸给谁看。」
我垂眸，装出反思的模样。
「我知道了。」
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我将手里的头发放在一边，又在化妆台上的梳子上，找到了几根长发。
为了工作的方便，我一直以来都是短发，梳妆台，也都是母亲再用。
以前我竟没觉得，母亲天天在我房里化妆有什么不对。
两份头发装好，将我的证件还有贵重物品都装在了包里。
打开门，正好对上母亲探究的眼。
「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在自家和做贼一样，防备我啊？」
我挎紧包，寻了个理由，「老板突然来消息，让我去公司一趟，可能要加班。」
母亲满脸不耐，「知道了，一天天就知道往公司跑，也没见你挣多少钱，阳阳要吃澳洲龙虾，你给安排好。」
说着照顾孩子，母亲实际上是不会做饭的，家务也是我一手承包。
她只负责陪着白阳玩。
我没应她，径直出了门，走到楼道，还能听到母亲骂骂咧咧的声音。
下楼，我打了车。
去医院。
6
白阳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我确定。
但我感觉，他喊母亲为妈妈，绝对不只是因为前夫和母亲的关系。
三天后，我拿到了三份鉴定报告。
王珍珍与白阳，确认为母子关系。
王珍珍与赵晴，确认为母女关系。
赵晴与白阳，确认为姐弟关系。
过道里，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能回神。
我不懂，也想不明白。
白岩是母亲介绍给我认识的，婚姻是母亲一手操办的。
我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医院阴冷，我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脑子翁地一声炸开。
手机铃声响起，白岩温和的声音那手机那头传来。
微微带着抱怨。
「阿晴，你这次出差要多久，妈一个人又要做家务又要带孩子的，太辛苦了，还有，你说好给阳阳买的澳龙，没兑现，他可是闹了好久，你回来记得给他买礼物。」
我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心疼我妈，帮她做家务不就行了，儿子要吃澳龙，你这个当爸爸的不会给他买？」
白岩显然被我的话惊到了。
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他很是不适应。
沉默了一会才回道。
「阿晴，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要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我就等你回来再说，我就是打电话关心关心你，家里有我呢，你先忙你的。」
我看着挂断的电话嗤笑一声。
现在看，白岩手段拙劣的像个笑话，母亲的那一套说辞也只能骗骗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