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将他扶起。

刚刚我就看出,游方道士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并未动真格。

来这里,恐怕别有原因。

果不其然,游方道士认真道:“受人所迫,我必须来演一场戏。苏兄弟,后面还会有其他人暗算你们,你切记小心!”

原来,他是来偷偷报信的。

我便问道:“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手?”

他犹豫了好一会,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我脸色微变。

“我得先走了!”游方道士说完,摸出一张符拍在自己胸口。

他顿时吐了口血,装作被我打伤的样子,踉跄往外跑去。

黑烟、火焰,都随之消失不见。

“咋回事啊?”王富贵使劲挠头,没搞懂状况。

我则看向王兆,问道:“现在还怀疑我的决定吗?”

若不是我昨天放了游方道士一马,他也就不会来报信。

做事留一线,还是有了回报。

这也算是我结了善缘。

王兆尴尬笑了几声,对我连连吹捧。

转而,又一脸凝重地问道:“对了小苏,到底怎么回事,那道士背后,到底是谁在惦记着我们王家?”

我瞥他一眼,笑了。

“背后是谁,你应该比我清楚。”

王兆一愣。

下一秒,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小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有事情在隐瞒你?”

我心说当然。

刚刚游方道士说的那句诗,在江湖上的含义可不一般。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是惊门中人最喜欢用的暗号!

而惊门,是江湖第一门!

他们与风门不同,虽然也研究地理堪舆,但更研究相卜命理。

风门中有威望的人,一般叫作地师。

而惊门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水师!

哪怕在这个时代,惊门的弟子也遍布全国,香火繁盛,是江湖八门中无可争议的第一。

那个游方道士,正是惊门之人。

而背后要对王家下手的,也是惊门!

我知道,江湖中越是庞大的组织,越讲究脸面,惊门不会无缘无故出手害人。

他们跟王兆之间,定然有我不知道的恩怨。

但王兆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抬着手喊道:“我真没隐瞒啊!”

我并未跟他争辩,只是冷笑一声,摆手道:“行了,我要休息了。”

王兆目光闪烁,想说些什么。

可张了张嘴,还是点头道:“那不打扰您了,告辞。”

父子二人便离开,

走到门口,王兆忽地站定脚步,问道:“对了苏先生,明天的事……”

“我会到场。”

“太好了!我明天来接您!”王兆大喜。

“不必,我有些私事要办,你也别闹太大场面。”我摇头拒绝,不想跟王兆牵扯太多。

“明白,风门恭候先生。”王兆也不强求,客客气气对我一拱手,便离开别墅。

这老狐狸那么开心,我觉得明天的事情不简单。

说不定,又在算计我。

但我还是要去。

不为别的,只为了雨夜中的那个承诺。

当然,这同样也是我跟唐家接触的机会。

多跟他们接触,我才有机会拿回玉佩。

下午有人过来,把烧焦的地毯换走,将别墅打扫干净。我则是在房间里休息,尽量把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可即便我做好万全准备,第二天还是发生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下雨了。

江南的夏天,雨本来就多。

今天,更是一场狂风暴雨。

听着外面雷雨的声响,我盘坐在门前算卦,手不自觉地颤抖着,罗盘好几次都落在地上。

是的,我害怕雨。

爷爷的死,还有我在江中飘了七天的经历,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我现在怕雨,也怕深水。

所以前天跟唐婉玉在一起,突然下起小雨的时候,我会急着离开。

此刻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经过数次失败,一个勉强的卦象终于出来了。

下震上坎,溺水屯卦。我今天的运势,并不顺利。但危机之中,也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机遇……

犹豫许久,我还是一咬牙,迈步冲进雨幕之中。

苏家人,一诺千金。

对那女孩的承诺,我绝不会食言。

江州的雨虽然大,但丝毫阻挡不住人的热情。今天的江州地勘协会大楼,挤得水泄不通。

杨寿安是风门最有名望的大师,建国时就跟着风门加入六十三所,负责地勘工作。

如今,风门也叫地勘协会,而杨寿安早已是地勘协会的名誉主席。

今天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庆贺他退休,当然,更是为了那最后一卦。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淋的跟落汤鸡一样。

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我。

但我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兴奋。

我克服了恐惧!

然而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刚走到地勘协会门前,我一个打滑,直接摔入水坑之中。

这楼年份太长,排水系统很差,地上的积水已经没到膝盖。

这点水对普通人来说倒算不得什么,就算摔倒,手一撑就能起来。

可我摔倒之后,刺骨雨水灌遍全身。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里的雨水格外冰寒。

那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江里,回到了斩龙的那天。

狂风暴雨,电光闪烁。那条恶龙搅动风云,洪水漫天,誓要将我抹杀在滔滔江水之中。

我下意识挥动双手,像是溺水的人挣扎。

“那谁啊?发什么疯?”

“哼,哗众取宠,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杨大师的注意罢了。”

周围的人很多,但都说着风凉话。

我在这么浅的水里扑腾,在他们看来跟精神病没什么区别。

为了排水,大楼侧面的下水井盖开了一半。我的身形便随着水流飘走,离那井盖越来越近。

就在我半个身子都落下去的时候,一只柔弱的小手抓住了我。

“苏祸,你醒醒!”一袭红衣的唐婉玉使劲抓着我,娇声大喊。

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可不知为何,下水井里有一股奇异的阴寒气息,冰的我浑身难以动弹。

“哪有人那么浅就能溺水?他是装的!婉玉,赶紧回来,别把衣服淋湿了!”大楼那边,虞秋气得跺脚。

唐婉玉没有回应。

我半个身子都在雨井下面,她拉不动我,自己反而越来越危险。

一旦卸力,我们都会掉下去。

可她咬着牙,无论如何都没有松手。

千钧一发之际,是一个老人出现,一把将我和唐婉玉拉了上去。

“没事吧?”老人一身白色马褂,留着中长的胡须。虽然年迈,但仙风道骨、精干有力。

“没事,多谢。”我重重喘着粗气,皱眉看了那下水井一眼。

里面有什么东西……

但我没空多想,又看向旁边浑身淋湿的唐婉玉,有些心疼。

没来得及说话,虞秋就已经冲过来,将唐婉玉拉了回去。

她盯着我,眼神中恶心而又警惕。

“下作的东西,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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