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一如既往地把她当成空气。
她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朝着谢知知的病房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事，谢渡也跟上来了。
但她没有自作多情，毕竟进医院就这么一条路。
期间他们两个人真的像陌生人一样的。
忽然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把这一片沉默撕开了一道裂缝。
“小漾。”郑斐闻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顾漾有些惊讶。
郑斐闻笑着说：“我们家跟这家医院有合作，我过来跟他们谈点事情。”
言罢，他看了一眼谢渡，眼神有些暗。
“谢总。”
谢渡清冷的眸子逐渐挪了过来，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顾漾跟郑斐闻之间亲密的距离。
“小郑总。”
小郑总三个字瞬间就让郑斐闻在气势上矮了一截。
毕竟现在郑氏集团还不是郑斐闻说了算，他在谢渡面前仿佛是一个晚辈。
郑斐闻咬了咬牙：“谢总总不会是为了我们家跟医院的合作才特意过来的吧？”
谢渡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不痛不痒，仿佛再说这种小项目还轮不到他出手。
郑斐闻气得牙痒痒，最终还是顾漾站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暗戳戳的剑拔弩张。
“学长去几楼？”
面对顾漾，郑斐闻多了几分笑容和耐心。
“七楼。”
他想到那天顾漾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知知怎么样了？那天我看你那么着急，弄得我也有些担心，那孩子每次看见我都那么乖，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跟我说。”
他意在告诉顾漾他帮助她是看在谢知知的份儿上，希望她不要拒绝。
谢渡闻言，转过头来。
刚才看见郑斐闻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他就是那天带走顾漾的男人。
看样子两人并不是很熟，而且郑斐闻对那个孩子虽然关心，却不是爸爸对孩子的关心。
也就是说当初让顾漾怀孕的野男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谢渡的心沉了沉，浑身散发着压迫的气息，空间不大的电梯都显得无比的憋闷。
顾漾知道他情绪变化没有任何规律，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他了，还好她在六楼就下了电梯，不用一直城守谢渡那阴晴不定的情绪。
“学长再见。”
她跟郑斐闻摆摆手，至于站在旁边的谢渡。
她想谢渡应该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于是就特意忽略了他，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她对上了谢渡眼睛，她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谢渡的怒火是朝着她来的？
顾漾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分析出她得罪谢渡的原因。
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了。
谢知知的手术必须尽快进行，所以每天病房里面都有很多陌生的医生进来给谢知知检查身体。
她是个内向孩子，明明很害怕，但还是不断安慰自己说这都是为了身体，她不想让妈妈为她担心。
顾漾来的时候，谢知知小小的，缩成一团，但还是很乖地按照医生的要求完成了检查。
她看见顾漾，整个人都精神了，苍白着一张小脸，兴奋地朝顾漾大叫。
“妈妈，你来了？”
谢渡知道她听不见，心中有些难过，点了点头上前抱起她。
“医生，我们家孩子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安排。”
医生觑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吗？谢先生跟我们约的今天。”
今天？
顾漾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很快，就要手术了，顾漾担心她害怕，所以在麻药生效之前，不但地用手语安慰她。
谢知知明明很害怕，却反过来安慰顾漾。
“妈妈你放心，我很勇敢的，医生叔叔说我一定会好起来，等我做完手术出来，我就可以重新听见妈妈的声音啦。”
谢知知懂事得让人心疼。
顾漾眼眶发红，伸手摸了摸谢知知柔软的发顶。
她手背上的额伤口当然也没有逃过谢知知的眼睛。
她刚才为了不让顾漾担心，一直拼命忍着眼泪，但是现在却有些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妈妈你受伤了？你怎么了？”
顾漾出来的急，没有时间处理伤口。
刚才只顾着担心孩子了，根本忘了手上受伤的事情了。
现在经过谢知知这么一提，伤口好像有感觉似的，开始抽痛起来。
钻心的疼痛让她的手不住地发抖，但是为了让谢知知安心做手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妈妈没事，只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一会儿等知知去做手术的时候，妈妈就去包扎好不好？”
谢知知撅着嘴巴给顾漾吹伤口，眼睛哭得跟兔子似的。
她看顾漾还要继续用手语跟她交流，连忙伸手摁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妈妈不要说话，等知知出来，到时候就可以听见了。”
顾漾点了点头，送谢知知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亮起的那一瞬间，顾漾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虽说医生已经跟她保证过他们的技术很好，手术基本上不会出现风险，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去包扎。
——
楼上，郑斐闻正在跟医院的领导谈合作的事情。
之前该了解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医院的签约意向也很高，今天郑斐闻过来的时候更是直接把合同都给带上了，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忽然反悔。
院长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郑总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公司纵向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恒远的设备更适合我们。”
恒远是郑氏集团的竞争对手，郑斐闻对他们公司的产品也很了解。
“怎么可能，他们的价钱虽然便宜一点，但是效果绝对没有我们的好，你们医院不是一直强调要给患者最好的吗？现在找这样的借口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这家私人医院收费很贵，相应的，他们就需要有更多的噱头来让自己的收费高变得更加合理。
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医疗器械上面作文章。
所以当初郑斐闻在新设备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们。
忽然，他灵光一闪：“是不是谢渡有意刁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