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

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顾漾的身体,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道:“这位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看得出来平时非常操劳,这段时间又有些感冒,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受了刺激,所以才晕倒的,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家庭医生检查完身体之后,给顾漾开了药。

谢渡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她不能吃头孢。”

顾漾头孢过敏。

家庭医生微微一愣,随即表情恢复正常。

“好的,我用其他药代替。”

但顾漾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他以为分开这么多年,当初又被顾漾害成那个样子,他应该不会再记得关于顾漾的任何事情。

可就在刚才,他多年前保存的习惯,好像被一下子唤醒了。

让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家庭医生感觉他不一样的气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只能匆匆把药放好,就离开了。

顾漾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一睁开眼睛,她就感觉脑袋有些发蒙,迷蒙的意识好像瞬间就会消散,眼前一片模糊。

她试了好几次,才终于稳定住心神,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晕倒之后,她并没有人丢出去,而是依旧躺在原来的房间里。

床头点着一盏晕黄色的床头灯,把整个房间都烘托得温馨极了。

她用力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窗前单人沙发上的谢渡。

他面色白皙,深邃的五官在温暖灯光的映衬下,莫名增添了几分柔和。

“醒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让顾漾有些摸不准他的情绪。

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留下来,又为什么会一直坐在这里。

她抿了抿唇,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好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求你,救救知知,她才五岁,我不想她……”

话说了一半,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他好不怜香惜玉地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说孩子多少岁?”

顾漾忽然想到了什么,紧紧地闭着嘴巴不愿意再开口。

但谢渡已经被她给气疯了。

五岁。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顾漾就已经跟别的野男人纠缠不清了。

可怜他那个时候还在计划求婚的事情,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头上已经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了。

他怒不可遏,手指微微下移,紧紧地扣住顾漾的脖颈。

顾漾只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脖子上的那一片,疼得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惨白的脸颊,因为缺氧,浮现出不正常的红。

顾漾有一种感觉,谢渡是真的很想掐死她。

她感到恐慌,她要是死了,谁来照顾知知?

顾漾疯了一样地伸手去拍谢渡的手臂,但这点伤害对谢渡来说,犹如蚂蚁挠痒痒,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

谢渡看着她眼睛里面氤氲的泪水,心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似的。

他的手倏然松开。

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谢渡有些烦躁。

为什么?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办法对她下死手。

哪怕他明知道顾漾背叛了他。

他眼中一片猩红,看着那个好像缺水的鱼一样不断喘息的女人,脑子里面一片迷蒙。

顾漾不断地呼吸,只感觉肺部都因为不断吸气和吐气,而疼痛不堪。

眼睛被泪水糊住了,她只能依稀看到谢渡的轮廓,却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情绪。

就在她眨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忽然她的唇被人吻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能任由谢渡予取予求。

落在唇上的吻很凶,带着发泄的味道,她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甚至感觉嘴唇都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谢渡好像要把她整个给吞下去。

她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了此刻谢渡脸上的表情。

他眼神恶狠狠的,好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野豹,让她心头一跳。

终于,这个吻在顾漾即将窒息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谢渡的表情十分阴鸷,面上覆盖着一层浓浓的阴翳。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欣赏一副漂亮画作似的,欣赏着顾漾唇上属于他的杰作。

“想让我救那个野种?”

顾漾听清楚谢渡对谢知知的称呼,眼睛瞪得很大,流着泪反驳。

“知知不是野种!”

她的孩子是有爸爸妈妈的。

谢渡并没有把她的反驳看在眼里。

“想让我救人,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顾漾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薄薄的纸。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越看越心惊。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因为意外的重逢,和谢知知的耳朵,她原本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跟谢渡对上的。

毕竟当初是她对不起谢渡。

但是现在,这份合约要让她跟谢渡重新绑在一起。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心中却有种隐隐的喜悦。

或许这是赎罪的一种方式,也是她在跟谢渡彻底断开联系之前的一种奖励吧。

她这些年也从未停止想念谢渡,越是想念,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在自我折磨中,顾漾点了点头:“好,我愿意签下这份协议。”

说完,她拿起谢渡早就准备好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渡看着那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的字迹,眸色很深,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医院那边我会让人安排的。”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关上房门,攥紧了手里的合约。

既然忘不掉,那就让他再痛一点吧。

总有一点,他会戒掉叫顾漾的瘾。

谢渡离开之后不久,顾漾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佣人制服的阿姨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

“小姐,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吃点吧。”

对方心虚地不敢看她。

但顾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这就是今天不让她进来的那个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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