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心里虽有疑问,但也没多说,只点头应了,伺候着沈余音睡下了。
深夜,沈余音侧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小腹,脑中却在思索着前世的片段记忆。
九千岁是个阉人,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必然不可能是孩子的生父。
而他身边那忠心耿耿,威名赫赫的四大侍卫,赢一,赢二,赢三,赢四。
传说九千岁笼络人心的态度便是将自己亵玩过的美人赏赐给手下,将这些属下人的未来都拴在一根绳上。
这样想来,前世九千岁被余德章威胁也说的通了。
赢三,赢四前些日子被派往边疆督战,身上没有多少嫌疑。
那只剩下赢一和赢二了。
想到这儿,沈余音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喃喃道。
“瑞儿,放心,娘这一世,必然叫你坐稳侯府嫡女之位。”
“知晓那晚之事的人,娘亲必叫他们永远闭嘴。”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天才刚亮,承恩侯府便热闹起来。
李娇娇撑着后腰,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使唤着下人将侯府内洒扫一净。
侯府下人们昨日都旁敲侧击知道了老夫人房中之事,都知道这位可能是侯府的正妻,哪里敢怠慢,恨不得将脑袋给点成小鸡啄米。
消息传到竹园,沈余音才刚刚起身,被知画伺候着梳洗。
“跟您猜测的丝毫不差,侯府就是拿着管家权讨那位欢心呢。”知画捂着嘴窃笑:“也不知道这位身无分文的公主,瞧见侯府的烂摊子,得吓成什么样子呢。”
沈余音摇头笑笑,瞧着铜镜里那张还带着少女稚气的脸,侧身嘱咐:“今日便不穿的这般的素雅了,去将母亲前些日子送来的衣服取来。”
嫁入侯府以来,大夫人日夜旁敲侧击她满身的铜臭味,配不上侯府的清高,她自觉地低人一等,母亲送来的奢华裙衫都便宜了旁人。
“是。”
知画见她心性转变,倒也觉得轻松不少,飘着步子便取衣裳去了。
待到沈余音一身华服妆点好,她只慢悠悠的捧着掩盖孕像的药碗,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着,柔声开口。
“知画,且去将管家对牌送给老夫人,再和老夫人说一声,余音身子不适,不便接见贵客了,求贵客莫要怪罪。”
“是,夫人。”
知画福身,转身朝着老夫人院里小步走去。
才刚出院,远远的便瞧见一道黑色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老夫人院里走去。
她加紧步子赶紧跟上。
......
“下官拜见千岁。”
“老身拜见千岁。”
老夫人院里,众人齐齐跪下,对着主位上的黑衣男人恭敬拜叩。
李娇娇想起书中描写的九千岁外貌出众,身高六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王霸之气,八块腹肌附体,莫名的心虚的瞥了一眼余德章。
虽说余德章外貌也不俗,但到底也就是书中个无足轻重的人。
九千岁虽然是个太监,但架不住身材好啊,她要是恢复了身份成了公主,来一出禁忌之恋,收他当男宠也不是不行啊。
想到这儿,她咽了口口水,暗搓搓的抬起头。
剑锋寒气,瞬间齐发,带起鬓边黑发,死死的抵在李娇娇喉间。
“啊...”
李娇娇的惊呼还未出口,上方便传来一道轻笑。
“美人长的倒是周正...”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李娇娇心尖猛颤。
是激动的。
这他妈不就是纯正的低音炮!
还是自带气泡音的那种!
“民女李娇娇叩见九千岁。”李娇娇小脸通红,含羞带怯的抬起眼。
只一眼,便当场楞在原地。
男人身子后仰,长腿随意的搭在面前的人凳后背上,手中把玩红珊瑚手串,眉眼锋利,薄唇勾起浅薄笑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50!!!这不就是疯批美人吗!】
250听着宿主刺耳的尖叫,怯怯的回答道。
“主人,要开启让九千岁读心的功能吗?”
自家宿主穿越到书里来,见一个爱一个,弱小的他已经习惯了。
李娇娇毫不犹豫的点头!
【开..】
“本千最喜欢你这种不懂规矩的贱民,尤其是这双眼睛被活挖下来当盘串时,鲜血翻滚着跪爬的哀求,比宫中乐府的嗓子还清脆,那双狗眼喂给我脚下这条人狗,甚是美味。”
李娇娇:“...???”
37度的嘴里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她脖子一缩,心里那点带颜色的念头瞬间泯灭。
美人是美,无福消受。
余德章听的心惊胆战,忙往前跪爬几步,恳求道。
“千岁爷恕罪,娇娇姑娘从外地来,不知您的规矩,还望您看在承恩侯府的面上,饶她一次。”
见余德章血色全无,萧杀掀起眼皮,懒散开口。
“你承恩侯府也配?”
刚才还满脸谄媚的余德章后背一秒拔凉。
九千岁虐杀臣子的画面袭上心头,余德章赶忙磕头,目不斜视:“千岁饶命,德章知错!”
上方似乎是冷笑,萧杀扣手撑着额侧,“侯爷何错之有?”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余德章心思百转。
上京人人都知道,求九千岁通融献美人,无论是家中庶女,还是府中娇妾,都只当是死了,不可带回。
可那日,李娇娇的心声提醒他。
【九千岁当然会把请帖给侯府,可惜没等到进宫的时候,便叫人抄了全侯府,斩杀于菜市口。】
【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能容许我染他的权势呢。】
【这大景,他可是虎视眈眈很久了。】
【哎,也不怪夫君,我虽然是个流落在外的公主,但认祖归宗之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束手就擒,只是可惜了...原本这大景是属于我和侯爷的,要是能拿捏住九千岁的把柄就好了。】
想到这儿,余德章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德章不是不懂千岁的规矩,当日将美人带走,实属无奈,还请千岁恕罪。”他言辞陈恳:“这些日子,德章一直将美人安顿在府内,只等着千岁上门将人带走。”
院内一片寂静,侯府众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的那位不快。
萧杀垂眸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一片人。
京中人人皆知景帝病重,他独揽大权。
这段日子更是因为太后提出为景帝选秀一事,文武百官生怕他从中阻拦,对皇位起了心思,参奏折子不断。
他与这些年朝中多年交锋,狗急跳墙献美人想抓他把柄的多了去了。
这节骨眼上,他却被名不见经传的余德章摆了一道...
是谁家的手笔?
萧杀眉眼陡然冷厉,“既如此,侯爷还不将人带上来?”
“是!”
余德章肩膀松懈,忙喘了一口气,侧头吩咐小厮。
“还不快去请大奶奶过来!”
滴答!
红珊瑚手串绷断,滚在地上,坠起一片清脆声。
“请谁?”
萧杀抬脚将人狗踹到一旁,居高临下,眉眼骤冷的看着余德章。